主持人:好的,阿姨早安,我是剿匪学院。本周虽然叙利亚那边又爆发了新的混战的形势,但是大部分台湾人最近的关注度都在体育运动上。除了台湾的棒球队取得了世界12强棒球赛(2024 WBSC Premier12)冠军的佳绩之外,匪谍马英九的基金会他也邀请了中国大学生团来台,其中最知名的当然是兵乓球运动员马龙(1988-),来跟台湾的兵乓球好手切磋。这一手仿佛有点像是当年尼克松跟基辛格搞的乒乓外交,到底是乒乓外交还是乒乓统战,引起了台湾媒体的一阵讨论。然后出现了另一组对照意味强烈的新闻是,跟马龙同属于「举国体制」的产物、前中国体操女国手吴柳芳(1994-),她退役之后转战了抖音当网红,近期更上传了一系列性感的影像引发了争议。最新消息显示,吴柳芳她的抖音账号遭到封杀,当然仍然有不少的网友力挺她这样赚钱没毛病。
我在很久之前似乎听您说过,正常国家的体育活动本身是封建社会中低强度战争的一种演化,本质是在强化共同体的认同还有社区意识。在欧美国家,小从社区校园、大到州跟联邦,体育明星都是人们崇拜的对象、以及最受欢迎的异性,而做题家绝对得不到异性的青睐。那么社会主义国家,或者说列宁式的政权,本身应该是以打散所有的共同体跟社区作为它们的基本统治模式,那么为什么它们也需要以举国体制的形式来发展体育运动?这种违背市场机制的模式,又必然会造成许多日后没有任何谋生能力的退役运动员,想请教您关于这个问题的看法?
刘仲敬: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因为就是体育的定义是不确定的。假如你能像奥运会项目一样设定特殊的项目才算是体育的话那倒也可以,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这个边界,有很多体育项目其实是不在奥运会设置项目之内。而且如果把体育说泛义一点,就是运动身体的活动,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说正常国家和不正常国家。所有地方都有自己特有的体育活动,包括非洲各部落。而且一般地用「体育」这个次的时候,至少中国人是经常把围棋、象棋、国际象棋之类的用智力不用体力的竞技活动都加进去,所以体育又包含竞技的概念在内,所以你要考虑这些定义就更加混乱了。
当然中国的体育体制是直接承袭苏联的,苏联有它的特殊背景,但是由于国情不一样,造成的结果也差得很远。直截了当地说,苏联的体育是国防和科技需要的产物。而最初奥运会刚刚产生的时候,是西欧法国荷兰一些民间爱好者模仿希腊奥运会,带有一种国际主义和平主义的集会,跟后来商业化奥运会是不一样的。圣彼得堡的俄罗斯帝国也是参加过的,但是这是纯粹民间性质的东西。当时也不仅仅是沙皇俄国,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的政府对奥运会有任何兴趣,那是19世纪小政府的时代,有兴趣的民间团体会自己组织人自费去参加奥运会,仅此而已,俄罗斯也有一些运动员去。
但是运动情况是各不相同的。就英美的情况来讲,英美的运动是典型的自发产生的社区运动。像板球(Cricket)是真正英国的运动,在英国以外基本上没人会,橄榄球是地道美国的运动,甚至篮球都还没有那么美国,在美国以外也是没人会。它们产生就是各个俱乐部,它们产生的原因就是各个俱乐部和社区之间的内部竞争,对于在国际上赢得锦标他们没有任何兴趣。比较国际化的运动项目,像奥运会参照古希腊设置的那些,什么掷铁饼之类的模仿古希腊和文艺复兴时运动员的运动,在英美是没有基础的。虽然英美也有人参加奥运会,但是那只是因为本土的社团比较多比较丰富,它谈不上是主流的社区运动。
主流的运动就是社区运动,而且是只关心自己的。像霍斯曼的《西罗普郡少年》(A Shropshire Lad, A. E. Housman)的诗中提到,一个早夭的运动员为他的社区赢得第一名的时候,大家为他抬上了月桂花冠,然后他不幸早死。诗人就感慨地说,早逝的少年头上仍然戴着胜利者的月桂花冠,对他来说不失为是一种幸运,如果活得太长久的话,荣誉的消失会比生命的消失更快。辞世的耳朵再也不会听到运动员老去以后,欢呼声落到他已经不再熟悉的新一代身上那样的冷漠感了,对他来说也许还是件好事。其实他描绘的那个运动员,恐怕甚至连西罗普郡一郡都算不上,就是附近的几个村几个镇的一些俱乐部举行联赛,然后有一方取得胜利了,他的粉丝和啦啦队就欢呼起来把他抬起来。+西罗普
像现在美国各大学之间举行篮球比赛之类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个风格,他们完全不关心伦敦发生的这些事情。那就是,伦敦人虽然很多,但是大多数都是外行,并不懂得我们这些自己产生出来的东西的巧妙之处。这样产生出来的东西,其实就是在小孩子在玩游戏的时候,随时随地都会自己玩出一些花样来,哪怕是追气球、或者是把玩具拆了用来做打架的工具的时候,他们都会搞出一些只有自己团体的特殊历史才懂得的东西。然后这样的小孩团体跟其他的,可能就是隔着一两条街的其他小孩玩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规则和历史是各不相同的,也会发生冲突。
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好玩之处呢?从大人的角度来讲,你真的看不出来啊,你能够看的就是本来是用来当一个巨大积木的一些柱子之类的东西,被小孩子拆下来了假装是宝剑,然后假装玩击剑游戏。因为这东西并不是真正的宝剑,所以它的运动方法不一样,因此他们就产生出了自己的特殊规则。这东西能进奥运会吗?九成九点九九九是不会进的,而且多半还达不到棒球和橄榄球那种水平。多半跟他们14岁的时候参加了学校篮球队、忙着去争取我们学校和隔壁学校之间的锦标赛的时候,他们自己都忘记了,他们在4岁、7岁、11岁的时候,自己玩出来的这些特殊的花招。
但是有一万分之一,这些特殊的花招中间有几个被有心的教练发现了,这些小孩子的团队被组织起来,于是它就变成了一种新玩法。别的不说,冰球(Ice hockey)就是这么产生的,中国人基本上连冰球是什么东西都不懂,其实这就是小孩子胡乱玩玩出来的。本来没有正式的冰球比赛,但是就是有小孩子在冰上滑来滑去同时打球,就像是把玩具房子里面的积木和柱子拆下来玩打仗游戏一样,这就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自己想出来的如果不被教练发现,也就是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全世界有几百万个小孩玩出了几百万种诸如此类的游戏,然后都在三年以后被他们自己和全世界遗忘了。但是就有那么几百万分之一像冰球一样被教练发现了,于是组织了比赛、于是有人投资,于是于是于是于是,它又变成了像板球或者是排球一样新兴的运动形式,再过若干年以后可能就变成流行的商业文化了,甚至可能就会进入奥运会项目诸如此类的。
这些东西就是真正的自发秩序,它的繁荣程度全看社区条件。比如说像以前的美剧《成长的烦恼》(Growing Pains, 1985-1992),那些小孩基本上是,在他们的车库门口挂着一个篮球或者是一个篮球架子什么的,就在自己门口的草坪上就可以打一个简易的篮球赛了。或者是邻居,库斯曼家(Koosmans)和什么人家,对了和西弗尔医生一家(Seavers),两家每年举行一次保龄球比赛。在举行一次保龄球比赛的前夜,西弗尔家的大儿子、打球打得最好的迈克尔突然想要去追一个女孩,于是临阵脱逃了,他的妹妹和弟弟都非常愤怒,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别想打赢了。幸好那个男孩在参加party的半路上突然良心发现,赶紧赶回来打保龄球,于是为西弗尔家赢得了最后的胜利。(S01E13, The Love Song of M. Aaron Seaver)
这样的比赛也可能是两条不同街之间举行的,所谓的社区运动就是这个样子。那么社区运动能不能搞得起来,干脆就是看你的草坪有多大的问题、街道有多宽。拉丁美洲的足球运动特别发达,那些球员很大一部分是穷孩子在大街上踢出来的。因为足球这玩意就是适合于在街道上踢。你的居住环境、生态的微环境是怎样,是直接决定你往哪方面发展运动的,不用说冰球和橄榄球这些东西,都跟当地的天气条件和街道房屋的建筑形式有密切关系,保龄球当然更是了。
在英国和俄国,包括列宁的俄国,打猎是军事贵族的特有的娱乐,跟军事训练差不了多少。基本上英国所有的国王都热衷于打于打猎,在森林里面追鹿,他们颁布法律不准别人杀他们的鹿,因为他们要把这些鹿留着打猎用。所以罗宾汉的故事当中就有杀国王的鹿的故事,因为这是犯禁的事情。列宁他们在西伯利亚的流放地仍然是不忘记打猎的,即使流放的犯人仍然有使用猎枪的权利,只要他们本身是贵族出身。但是其实非常重要的打猎技术并没有列入奥运会,类似的像南非布尔人的民间的猎手,更不要说是美国西部妇女都会打枪的猎手,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神枪手了。
后来19世纪美国曾经派过一个西部神枪手的、还有西部其他诸如此类的特殊技术,有很多技术其实也是应该算体育,但是始终没有能够列入奥运会项目之类的,比如说拉索(注:Team roping,套马)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然后跟英国贵族出来的神枪手进行比赛。结果英国贵族没有想到,他们的神枪手竟然打不赢来自美国西部的一个女选手。美国有一部很不知名的电影,中文翻译叫做《飞燕金枪》(Annie Get Your Gun, 1950),其中有一个叫安妮的女演员就是电影中的神枪手,像这样的人其实在民间是非常之多的,当然这都是相应的生活环境的产物。
当然,1914年以前的普遍想法就是,这都是自己玩玩的事情,奥运会跟其他各种玩法相比并没有很大的差别。而且参加奥运会并不见得是一件很好的好事,因为你到了比如说巴黎诸如此类的地方、或者是雅典之类的地方参加比赛,你在本国的粉丝恐怕未必有兴趣自费买船票,当时还没有电视转播跑专门看你。你还不如像西罗普郡少年那样,就在自己的本乡打球,然后你的粉丝会热烈为你发出欢呼声。同时你去巴黎或者是雅典参加比赛,你也是自费的,国家不会资助你;同时当时还没有大规模的体育商业文化,所以基本上是有余暇的上层中产阶级搞的非常小众的东西。
奥运会的重要性,跟大众民主和极权主义国家的兴起有密切的关系,苏联和纳粹德国做了特殊的贡献,而英美和西方民主国家的贡献是很小的。苏联排头一位,十月革命把卢那察尔斯基(Anatoly Lunacharsky)和柯伦泰(Alexandra Kollontai)送上了部长的位置,这些部长在沙皇俄国和自由主义的欧洲是没有的。卢那察尔斯基担任人民教育委员会委员,在全国推行公立学校。公立学校的直接任务,按照列宁的指示就是去宗教化,把沙皇俄国时代普遍的设置宗教教育,有很多学校本身就是教会自己办的,予以消灭,用国家意识形态,当然就是政治洗脑取而代之。与此同时,为了国防的需要,把学校体育训练当做军事动员的预备体制来发展。
除了在学校里面普遍废除宗教课、设置政治课和体育课,这是苏联教育的体制鲜明特点;同时还在体制内,对于苏联来说就是全民了,比如说所有的工厂都要设置体育俱乐部、飞行俱乐部和各种俱乐部,他们由党组织直接领导,选拔群众当中有这方面天分和爱好的人。我们要注意,苏联空军其实就是由这些俱乐部产生出来的,跟美国不同,俄罗斯帝国的民间要穷得多,就是你很难指望有莱特兄弟这样,在美国他并不算是很富裕,自己就造起飞机来了。像现在玉米地里面,自己把自己的玉米地平出来做一个简易机场,14岁的小孩就在开飞机这种事情,在美国是非常普遍的,根本没有办法统计搞这一套的人有多少。俄罗斯农民还没有那么富裕、也没有那么有文化,如果不是苏联布尔什维克在这方面倾注了特别的精力的话,那么苏联空军是起不来的,苏联也培养不出这么多飞行员,苏联飞行员全靠国家体育运动和飞行俱乐部培养起来。
当然飞行俱乐部的同时也有运动俱乐部、篮球俱乐部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些俱乐部有一部分有国际主义的使命,就跟你刚才说的那样,共产国际要在全欧洲乃至全世界发动革命,那么他们是有一些交流对象,比如说挪威工人党有一个代表团来了,他们是很优秀的篮球运动员,那么我们苏联也要有拿得出去的、苏联工人运动俱乐部也有一帮篮球运动员出去给他啪啪啪啪啪地打球。这样的体育交往看上去是无害的,所以不会受到任何国家的禁止,但是正像是苏联外交官可以是特务一样,苏联体育队当中也可以安插特务,可能他们的领队就是克格勃派来的。
那些运动员、或者是芭蕾舞演员之类的,比如说苏联芭蕾舞舞演出团到美国进行演出,那些演员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到了美国以后可以买一些美国罐头,偷偷地带回去给他们在国内的亲戚,那些国内的亲戚可以吃到一些配给制制度之下吃不到的好东西,于是他们兴高采烈地抢名额去了。但是在他们的旅馆旁边里面,他们的领队导游这些人当中就有克格勃的间谍,以他们的活动为名义举行比如说有些是温和的统战活动。比如说全世界的工人联合体育运动,培养感情、向全世界宣扬苏联的正面形象、培养亲苏情绪,这是温和的。秘密的做法就直接安插间谍啦诸如此类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从苏联开始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因为中国学得不太彻底,或者说是没有真正的学到,也是苏联开始的——军事科技和间谍科技和人体生理科技。列宁同志非常重视巴甫洛夫(Ivan Pavlov),尽管巴甫洛夫并不是他培养出来的,但是巴甫洛夫研究狗得到的成就使列宁感到很感兴趣。有一次列宁同志就亲自去拜访巴甫洛夫,问他说,你能不能把你研究狗的条件反射的科学成就拿来用在人身上?巴甫洛夫说,这是什么意思?列宁说,我们想要利用人的条件反射,让人学会训练、服从,这对我们的国家建设非常有用。我们现在有一个重大的需要就是,我们缺乏社会主义新人,资本主义旧人培养出来的人,他们的反射模式不符合我们的需要,我们希望你能像训练狗一样,把人训练得一有相应的刺激就有相应的反射。
这一点巴甫罗夫没法做到,但是列宁和苏维埃政权正是后来科幻电影中间所描绘的那种,科学怪人利用科技来奴役全国这种思想的发现者。而国防、间谍和体育,正是他们进行开发的重点。怎样进行科学的体育呢?愚昧的西方、落后的资本主义对这些事情不重视,上等人有自己的体育形式,是打猎之类的延续贵族战争的,社区有自己胡乱玩出来的,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们像中世纪的民间工匠一样,实际上已经了产生很高的技术,但是他们不觉得这些技术有总结的必要。苏联感觉到了这种必要,用国家支持的科学研究来推动研究体育的发展,按照列宁最喜欢的方式,就像是研究工业上怎样合理地运用泰勒制(Taylorism, Scientific management)来提高效率一样,怎样进行芭蕾舞训练才能提高效率、怎样进行篮球训练和足球训练。这跟沙皇俄国遗留下来的科学家和科学成就相结合,确确实实是做出了类似传说中731部队一样的「盛举」。
一个运动员能够忍耐多大的严寒,这不是一个纯粹体育的问题,它涉及到在1916年的北方战线,脱离战壕的士兵在雪地里面或者沼泽地里面能够活多久的问题,这是个军事问题。当然中国拍摄的,也许香港拍摄的,我已经搞不清楚了,就是《黑太阳731》(1988)和诸如此类的电影,在这方面是及其瓦房店的。我们要注意,苏联的研究是真正的研究,就是它真的已经把不同性别年龄的运动员、不同体能状态的运动员和士兵的耐寒能力,或者是在不同方式的降温条件下的幸存机会、和不同的训练方式之类的东西,彻彻底底地研究了一下。
然后这下我们跳跃一下,提前20年,希特勒介入了这次研究。他重视种族超过重视阶级,于是他开发了雅利安人、北欧人、南欧人,各个不同人种耐寒或者是诸如此类条件下的种族差异的研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因为这些研究是真正的研究。但是在他们以后直到现在,就是其实这方面的研究就不再有什么新的进展,因为你已搞不出什么新的东西了。就好像说是你要研究解剖学人体有多少个骨头,你不可能有什么新发现的,别人早就给你研究得清清楚楚了,这是所谓的低垂果实(low-hanging fruit)。所以就凭这一点,石井四郎也不可能去进行电影里面拍摄的那些,把人放在雪地里面测他们的挨冻能力这种马路大的研究,这个纯粹是中国文科生想象出来的。因为这样研究大家其实早已清楚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壕里面就开始了。然后经过苏联和德国人的研究,因为他们可以打破正常的伦理界限,所以能够取得别人取得不了出发成就,然后所有的数据已经非常完备了。而且更不要说,苏联的研究是真正的研究,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东西确实是,使他们了解了人类的生理和各方面的指标;而中国拍摄的这些影片不断出现文科生纯属想象的情节、跟人体的生理机能完全背离的情节。
这方面的研究出了一点点结果以后,按照苏联的奥尔忠尼启则(Sergo Ordzhonikidze)的精神就是,苏联优于资本主义国家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它可以打破资产阶级保守的安全冗余,在安全性还没有得到保证之前率先推广(注:古拉格群岛,第一部第二章)。这就是说,广大的红军战士、广大的苏联工人群众、还有广大的苏联学生,全都是苏联科学家的实验品,西方科学家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现成的研究条件,国家不仅包养了你,而且还有免费的这样巨大的实验品供你实验。于是苏联的体育科技在20年代时明显领先于全世界。苏联的飞行俱乐部,跟德国、意大利和美国是平起平坐的,现代空军就是由这几个国家搞起来的。只不过美国是纯粹的民间性质,国家不要说是空军,连常备军都只有几千人,苏联呢就完全是靠国家力量硬捧起来的,国防、体育和科技三者连为一体不可分割。
当然与此同时也产生了另一种,我们现在以为是纯属商业性、但是其实最初也是有国家目的东西——药。开发神药是苏联科技的一个重要项目,不可思议的神药。苏联是一个科幻大国,而且科学研究和科幻小说创作,在苏联领导人心目中经常是混为一谈的。像别利亚耶夫这样的科幻作家描绘的,比如说他有一部小说叫做《世界主宰》(Alexander Belyaev, The Ruler of the World, 1926),我小时候看过,就是描绘一个德国科学家和一个苏联科学家竞争性地开发脑控技术,用脑电波去控制人的思想。德国科学家很自私地,把这种新开发的科学技术用来从事自私的目的,用来让自己在股票交易所发了一笔大财、而且用来诱惑他想要追求却追求不到的女孩子爱他。而苏联的科学家大公无私地为全人类服务,于是德国科学家和苏联科学家的战斗当中,苏联科学家赢了诸如此类。
这种东西正是像巴甫罗夫的狗狗手术实验一样,正是苏联领导人希望找到的。所以,用包括电波或诸如此类的各种手段来控制人类思想的研究,在苏联的黑科技历史中占有相当巨大的地位。当然这种用电波实现控制实际上是不可能的,但是用各种整体训练方式,像把国家队的运动员放在单独的集训场所里面,用特殊的营养饮食、用特殊的训练程序,像士兵一样训练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培养他们特殊的意识形态,这方面的技术苏联科学家是完全掌握了、而且付诸实施,取得了极其丰硕的成果的。
另外一部分科学研究就是我们现在非常熟悉的——吃药。苏联是,尽管尼采所谓的「超人」(Übermensch)是一个希腊化文化的概念,是歌德和布克哈特(Jacob Burckhardt)那些崇拜阿尔卑斯山以南地中海文化的德国学者制造出来的,主要是人文主义发展的概念,而不是什么体育意义或者是国防意义上的真正身体意义上的超人;但是苏联和德国都很热衷于培养特别强健的、比一般人类更强健、可以保证国家竞争优势的超人人种,包括很多具有禁忌性的,比如说人兽交之类的研究,也是他们搞出来的。
苏联可能有很多小孩是,我记得有一部美国电影是施瓦辛格演的,施瓦辛格大家现在想起来肯定就是《终结者》,终结者在烈火中战斗,快要被火烧成一摊熔融金属,然后又从金属当中神奇地站了起来。但是其实他还演过其他一些包括烂片在的,或者是没有人注意的片子。他演过一部片子叫做,香港人把它翻译叫做《龙兄鼠弟》(Twins, 1988)。故事是带有科幻性质的,就是施瓦辛格是哥哥,另一个像喜剧演员一样的演员是他弟弟,他们俩是科学家进行实验的产物。他们选了若干个优秀父亲和一个特别优秀的母亲,然后混合他们的基因创造出一对双胞胎,而且在创造的过程中把所有的优点,这一点按说是不可能做到的,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但是电影无所谓了,就是把所的优点集中到施瓦辛格的头上,所以他天资聪明、是一个少年科学家、同时运动功能也很发达,很善于打架。而他的弟弟则不幸接受了所有的弱点,变成一个一无所长的人,在孤儿院里面就开始偷东西,喜欢撒谎、占小便宜和各种东西。⏎最后施瓦辛格长大了以后找到他弟弟,然后他弟弟正在忙于从黑帮手里面偷一笔钱,施瓦辛格最终说服了他弟弟,把他从黑帮的威胁当中救出来。经过了一系列我们都很熟悉的,咔嚓咔嚓枪战汽车战诸如此类的各种战役以后,施瓦辛格终于以其高尚的道德观念说服了他那个猥琐的弟弟,把黑帮偷来的钱物归原主,而且找到了他们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
这样的实验苏联做过很多,这样,照他们的理解——德国也做过,认为是「优等种族」产生出来的优等婴儿,或者是其他天才少年配出来的天才婴儿,再加以特殊训练,可以在未来下一代,哇塞哇塞哇塞碾压全世界的这种青少年团体,在苏联和德国占领区的各地,都有很多小组很耐心地加以培养。但是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有任何一个小组曾经培养出什么特殊的天才。
这些研究的一个分支就是研究列宁的大脑、以及各种知名人物,比如说屠格涅夫或者俄罗斯伟大的艺术家之类的大脑,看看是什么使人类的大脑都产生出了天才。所以列宁的大脑得到了全世界最彻底的研究,结果留下了一些关于晚期梅毒使列宁大脑变性的记录,但是至今没有人发现,到底是列宁大脑的哪一部分,包括是梅毒变性的那一部分,产生了列宁的特殊性格或者特殊作为,对其他科学家和艺术家的大脑研究出来的结果差不多也就是这样的。但是我们必须说,数据记忆得非常完善,而且绝对不是731电影里面拍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都是货真价实的数据。谁知道呢,科学上积累下来的数据没有用处,放在数据库里面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当然有用的研究——吃药研究。我们能不能发明一种药,使我们的红军战士和运动员变成超级战士?他的负重能力简直像是科幻小说家所描绘的机器人一样,咔嚓一举手就搬起,像美国电影中所描绘的那样,一下子,什么《特警威龙》(The Punisher, 1989)还是诸如此类的吧,机器人战士咔嚓一下把一辆坦克举在自己手上,一路咔嚓咔嚓地前进,前后左右的士兵都吓傻了。有了这样战士我们还有什么打不赢的?怎样才能增强人类的肌肉力量、增强人类的耐性,增强人类十几天不睡觉、更长时间不睡觉,多少天不吃饭、更长时间不吃饭,或者吃某种特殊口粮或者特殊能力诸如此类的,这样的研究苏联多的很、也是有成就的呢。所以苏联运动员是世界上第一批嗑药大国。
在苏联遭到外交封锁的情况之下,资本主义的西方当时仍然不太重视奥运会,奥运会算个屁,民间的活动嘛,我们国家不是干这种事情的。国家是来干什么的?是搞外交、战争诸如此类的东西。奥运会不过是一帮业余爱好者在那玩玩,有什么重要性?而且我们也没有这个预算去管这些事情。但是苏联既然好不容易跟英国签署了贸易条约,又因为派间谍干涉英国工会而被断了交,在西方国家搞地下活动的必要性是非常大的,而正式的合法的活动受到严格限制的情况之下,体育活动对苏联的重要性就很大了。于是苏联体育运动员在二三十年代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就,给苏联人民增添了面子,充分证明了苏联教育体系的优越性。而且使得希特勒也相当生气,他一点儿都不高兴看到,A美国黑人、B卑贱的东方斯拉夫人能够打出比德国高贵的雅利安人更好的运动员成绩。但是纳粹候德国有一个吃亏的地方,就是它只有十四年寿命,它这方面的黑科技开发刚刚开始,苏联一方面是开始得早而且寿命也比较长,远远不如苏联的成就。
而且二三十年代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药检这回事的。别的不说,不要说二三十年代,就是90年代药检也不如现在完善。马家军纯粹靠吃药,现在我们都知道了,但是当时大家都被他蒙混过关了。二三十年代那些苏联纪录当中,到底有多少是吃药吃出来的,天知道。我们知道的就是苏联科学家这方面已经有了极大的成就,用各种药物暂时地,通常是会损害人体寿命和长期生活质量方式,改善人体机能、使他们能够忍受,比如说在苏联那种反人类的,比如说坦克车或者火箭设计中间还能熬得下来。
比如说苏联宇航员有一个特长是美国宇航员没有的,就是说他们要擅长憋尿。因为在苏联的航天设施上面是没有撒尿这方面的设计的,你必须膀胱擅长于憋尿。顺便说一句,好像有很多女人都比男人更善于憋尿,这是不是跟女厕所设计总是比男厕所更堵有关系。还有一点应该也有影响,就是男孩子容易拉野尿或者拉野屎,在别人看不见的树林里面躲到树后面,掏出小鸡鸡唰的一下,这种事情我干了N多次;但是对女孩来说这个程序有点太复杂了,要脱掉裤子蹲下花好长时间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结果就是女生比男生更容易憋尿,在中老年以后患膀胱松弛之类疾病的比例比男生要多得多。
对于苏联来说,开发男性运动员、航天员和军人憋尿的能力也是他们的一个研究项目,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够耐热耐寒和耐很多东西。北极航空兵需要耐寒,不幸的苏联坦克手需要特别耐热,他们有很多最后都是被烤糊烤死的。但是即使在不被烤糊的情况下,苏联坦克的设计也是反人类的,你憋在里面的话正常人是很容易中暑的。所以培养一种耐热型人、或者是吃了药以后能够耐热的功能,显然是十分必要的。我们不得不说苏联科学家是很有两下子的。
当然运用核放射疗法和其它照现在看来是谋杀性的方式,培养各种的新人或者是培养特殊的动植物品种,也是有很大的成就,其中有一部分已经进入了现代科技。现在开发粮食或者是其它植物品种,有一个非常典型的做法就是放射性,用放射性照射植物种子,可以大大加速在大自然条件之下是非常缓慢的变异速度,然后在八千种变异当中可能有一二种是对人有利的;其代价就是会产生出很多畸形的猪、畸形的小麦、畸形的其它品种,但是那没关系,因为它是动物和植物。有很多良种都是这样开发出来的,现代遗传学家和基因公司的科学家普遍地运用这种手段。但是我得告诉你,这种手段是苏联在20年代发现的,苏联是全世界最早也是最普遍地运用伦琴射线(Röntgen radiation)进行科学研究的,在大家还不知道这玩意会致癌以前,就已经把它用于远远超过动植物的范围,有很多就直接用在了人身上了。那些受害者永远不会知道他们自己是为什么会患了癌症,也不会像西方国家在类似开发中产生的受害者一样集结起来哇哇哇哇哇,我们要赔偿八亿八千八百万美元,包围什么什么国会山或者什么堵塞路面制造电视新闻这种事情,他们甚至不会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实验品。但是就是靠这些做法,苏联科学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无论如何,在50年代的中国共产党看来,苏联就代表了科技。当时共产党的高级干部得到了很多苏联药品,有些是真正的药品,能够治病的,苏联科技的医学科技无论如何是要比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要发达N多倍的。在战场上负伤的共产党军官或者是干部之类的,或者是在毛泽东想要摆脱他的前妻的时候,就像苏联对付政治犯一样,把他的老婆打发到苏联去关进精神病院,把贺子珍送进了苏联精神病院。当然也有真正在战场上受了伤,像林彪他确实在战场上受了伤,那么跑到苏联的养老院去让苏联医生给他治病,无疑是一个比较好的解决方法。
但在这个过程当中,其实也有很多在苏联并不靠谱,按照苏联的精神先不管你靠谱不靠谱,只要开发出来了以后就先拿出来用一用的东西,比如说「长生不老药」。领导人的长生不老药和木乃伊制作,是苏联独到的科学,中国尽管也制造了木乃伊,但是在这方面却没有什么像样的研究。怎样才能使领导人的天才,让毛主席能够领导我们150年,斯大林同志长生不老?而且除了斯大林同志以外,我们还应该注意,苏联长生不老的计划中,还包括苏联科学院的很多院士和杰出科学家、体育运动员之类的,不得不说苏联的地板还是要比中国共产党天花板要高一些的,如果放到中国的话,科学家和运动员估计是排不上这个名单的。
但是结果之一就是,连一些如果没有苏联绝对分不上的人物,比如说作家茅盾(1896-1981)都得到了苏联的长生不老药,这在中国文学家圈子里面都是知道的。那时还是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事情,苏联开发出的长生不老药作为一个珍品,除了供斯大林同志及其战友、以及苏联规定好的国家精英以外,还要跟各种外国友好人士、包括外国共产党的重要人物分发长生不老药。茅盾率领一个代表团访问苏联的时候,也被苏联人送了两瓶长生不老药。当然茅盾现在好像是早就死了吧,所以那瓶长生不老药显然也并不管用,像苏联搞出来的那些特别伟大的新人种一样,显然是并不管用的。
但是不能因为说是长生不老药不管用,就说苏联开发出来的其它药也不管用,或者说苏联哪怕是在开发长生不老药的过程当中,积累起来的经验和数据是没用处的。科学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有很多时候你失败时积累起来的数据,比成功时计累的数据还要有价值,只不过这个价值没有体现在你自己身上,以后的其他人会用在其他方面,证明是非常宝贵的价值。我也不知道他们的长生不老药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我猜,猜猜猜猜,无责任地脑补,可能是激素类的,可能是性激素和糖皮质激素(Glucocorticoid)、去甲肾上腺素(Norepinephrine)之类的东西的混合品。在康有为那个时代,西方有某些科学家就在考虑,性腺性激素能不能使人长生不老,或者说是移植性腺能不能够延长寿命之类的问题。这些东西俄罗斯科学家大概也学到了,同时茅盾所在那个的时代正是,苏联科学家对肾上腺素的研究是拔尖的。
克格勃在谣言方面也是有出色的成就,现在有很多关于肾上腺素的谣言,比如说中国互联网上也有一种谣言,好像是某些邪恶精英,根据造谣者的说法需要不同,他们可以指比如说上萝莉岛的美国深层国家(Little Saint James, Epstein Island)、也可以是中国政治局的干部,从男孩子的体内提取肾上腺素的某一种衍生物可以延年益寿。这件事情我可以负责地说,纯属胡说八道,肾上腺素的任何一种衍生物都不能起到类似的功能,但这种事情很可能是20世纪30年代前后苏联科学家研究过的题目之一。还有就是类固醇(Steroid)之类的皮质激素,它们都是有功能的嘛,像脑白金褪黑激素一样都是有功能的。说不定你吃下去或者是注射下去以后,真的能使你有主观上精神非常振作的效应,但是要让你长生不老肯定是不行的,而且总体上的效果大概不是延年益寿而是缩短寿命。
但是你也可以想象,诸如此类的东西,比如说对于要从事挑战体能极限的特殊工作者,比如说特种部队的军人、或者是深入敌后的间谍,你手上有这样一个苏联神药,你真的可以在——詹姆斯邦德电影上就经常出现这种情况,昏昏欲睡已经累得不得了了,但是仍然面临着危险的情况,吃一丸药可以让你一下子多精神不要说24小时,多精神三四个小时对你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特殊工作者用这种药是很有用处的。而且现在,我觉得各国的情报机构诸如此类的秘密科学家,可能已经开发了很多这样的药,给他们自己的特种兵或者是间谍使用。但是大规模全面推行这种方向的开发是独一无二,就是苏联开始的,然后由于冷战的需要才逐步蔓延到西方。
西方国家尽管民间的科学研究比起俄罗斯和苏联更先进,但是为国家目的这样系统地利用科学,那确实还是曼哈顿计划以后的事情。在那以前,就像是苏联开发出来的各种神奇间谍技术,像周星驰电影《国产凌凌漆》(1994)以嘲弄的方式模仿说是,「箱神」把凌凌漆送到半空中然后再掉下来、鞋后跟里面装电话诸如此类的技术,大部分都是克格勃在二三十年代就已经开发出来加以使用的。当时西方国家还比较老实,还在讲究君子不拆别人的信件的时候,苏联已经开发出无数用蒸汽或者其他方法拆开信件不露痕迹、甚至隔着信封发现信件里的字迹。至于在美国大使馆的墙壁、桌子、电话里面安窃听器,怎样把窃听器做得非常非常非常小,不要说是放在鞋后跟里面没有问题、放在助听器和心脏起搏器上面也没有问题、甚至放在胸前的纽扣里面都没有问题;这方面克格勃的研究又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为苏联的外交政策和国家目的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然后苏联特务专家在50年代负责筹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安部和国安部的时候,就不断地教训李克农同志和叶剑英同志,不要按照你们那些东方腐败的方式拉关系走后门,什么什么看见某一个军阀特别贪口福就给他推荐一个好厨师之类的,用东方腐败的方法搞人际关系,这是什么呢,这是你们科技落后啊。看看看我们的本事,我们有多少种一针插进去就让你当场睡着的针、有雨伞里面能够打出毒子弹,这种那种的东西你们有吗?这些东西才是我们的真本事,你们学都学不来的。你们呀就知道拉关系,还有到泰国去收买华人黑帮,这些东西都是中世纪落后的东西,好好学着我们的先进经验吧。但是这个先进经验是中国始终没有掌握的,这跟物质条件也是有很大关系的。总之,在50年代的中国共产党看来,苏联是一个科技大国,代表了人类先进的理想。尽管总体上当然是美国和西方国家科技更先进,但是在特殊领域,特别在一些间谍国防和违反人类基本伦理的、贺建奎式的无底线开发方面(注:基因编辑婴儿),苏联遥遥领先是不成问题的,领先于在其他方面比他们强的西方国家。你学习苏联才能学到,学其他的地方是别想学到了。
当然体制上讲,中华人民共和国立刻就成立了跟苏联类似的教育部和体育部,全面推广,把体育课和政治课纳入教学体制。在此之前,可能只有几处口岸城市,上海或者是广东的一些口岸城市,多半是传教士搞的学校里面,才有西方式的运动设施。传统私塾是没有运动项目的,满洲武士可以到关外去,到热河和其他地方去隔一段时间去打一下猎,但是士大夫阶级本来就没有体育训练的传统,他们设置的民间学校、私塾之类的也没有。也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才普遍地在全国所有的学校里面,包括那些刚刚建立的公立中小学,和本来是私立的学校,被没收以后变成公立的学校里面,全面推行体育教育。
但是这涉及一个资源的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比苏联还要穷得多,要全面的像样的体育设施,实在也出不起这笔钱。所以中国比苏联更加迫切地要执行举国体制,就是说集中少量体育尖子从小加以训练,而让大多数中小学生自己去放羊,把音体美当做副科,象征性地学一学就算完成。而且中国从来也没有搞出工人阶级群众或者是民间,在党的领导之下普遍成立航空俱乐部和其他的运动俱乐部、篮球俱乐部之类的东西,推行全民体育。国家体委有这样的计划,但是没有这样的经费。
在毛泽东和邓小平这些领导人看来,这些事情完全不重要,都是落魄军阀才去干体委。比如说贺龙,还有另一个人大家不大注意,范哈儿范绍增(1894-1982),辛亥时期的袍哥领袖、带着一帮袍哥参加反满独立运动,后来他在刘湘时代在暗杀刘湘(1890-1938)的活动中也起过一点作用。后来他投降共产党以后,就被安排到河南去当当地的体委负责人,贺龙好像是负责女排还是什么诸如此类的,也就是落魄军阀来安置,也充分显示中国领导人不像苏联领导人那样重视体育和科研。虽然体育外交也是同样受到外交封锁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需要的一个渠道之一,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在体育科研方面是明显地落后于苏联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推行举国体制,用少数运动员特殊训练,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缺钱缺资源;而不是像苏联那样,俄罗斯帝国还是比中国要富裕得多。苏联在这方面,苏联当然比起欧洲来说还是穷,但是苏联推行举国体制,主要的原因是科研性质的,这些举国运动的尖子等于是一方面就是药物试验品,另一方面是各种特殊的培养方法和训练技术,用最新科学研究的方法培养各种训练技术的受训者。在中国方面,讲究管理训练的科学性就基本上不发挥作用。中国强调的是人海战术,大量的贫下中农当中有体能比较强的,用虐待型的方式训练,训练出来的一百个当中报废九十九个,训练成残疾人也没关系,有一个出来了,那就是郎平(1960-)郎教练了。贺龙这个湘西土司的土匪将军,他懂什么巴甫洛夫训练法?他懂的就是,瘸了残疾了就淘汰掉,剩下的人就留下来,极少数幸运儿,栾菊杰(1958-)、郎平这些人就是这样,穷人家的孩子,身体好一点点,他的同伴大部分都被淘汰掉了,他足够幸运留下来了。
所以,中国长期以来在90年代以前,在吃药的黑科技方面不太发达。像苏联搞出的这些长生不老药,尽管毛主席长生不老是全中国人民无比关心的问题,但是很不幸中国科学家从来没有,尤其在中苏决裂以后,从来没有底气像苏联科学家那样开发出各种各样的,就算不是长生不老药,但是提升人体的各种功能。在毛主席昏昏欲睡的时候,给他打一针就可以让他精神振作、感觉好得不得了、还可以让他勃起时间延长一倍,这些事情在苏联科学家手里面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李志绥李大夫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这跟共产党使用他的赤脚医生方式是很有关系的,他手头完全没有苏联精英科学家通常有的那样的研究所、那样的特权、那样的人员配置。
等到90年代以后,马家军这样的包工头从西方学到了「嗑药制胜法」,那已经是举国体制开始松动。马家军是什么呢?他就是一个无产阶级资本家在体育界的体现,他的出现说明体育界已经不再像是贺龙时代那样严格地实行军事化管理了,而是允许各个包工头做自己的学阀,像学术界一样,各个学阀自己想办法搞钱。国家没有足够的钱,让你自己想办法去搞钱搞政策,利用政策来搞钱然后训练,只要有成绩的话我们管你什么训练方法。而马家军实质上的训练方法就是打针,现在我们已经非常清楚了,但是当时还把它说得无比神秘,什么东方神秘技术没有它就不行,上青海高原去跑步对身体有着特殊的好处之类的。其实那些全都是烟幕,真正的技术就是打针。
而这个时候,主要是60年代以后,随着大众传媒电视全球普及诸如此类的、同时运动的国际化。像美国60年代以前的美国小孩基本上是不踢足球的,足球是意大利和拉美人在踢的,现在美国小孩踢足球的人已经大大增加了,这都是体育运动国际化商业化的结果。奥运会渐渐地由业余爱好者的赔本生意,变成了商业机构的赚钱生意,广告收入呀,广告收入就很值钱。而且大家也不用跑到雅典或者墨西哥城去看了,呆在家里面躺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看奥运会,你以为你是在看奥运会比赛,其实你是在看广告。
于是商业化模式建立起来以后,社区名人一下子变成了全球名人。我们要注意,这对自发秩序是不利的。球王贝利(Pelé, 1940-2022)变成了全球名人,那么跟产生他的社区就断绝了关系,这对比如说组织能力比较薄弱的社区,比如说黑人社区之类的是不好的。一个黑人社区,它社会经济地位比较低下,所有人都很穷困,但是有些孩子有运动天赋,踢着踢着就变成了社区的正面人物,作为运动员他能够得到奖学金;然后他就是社区里面的正面典型,像一个家庭中间的父亲一样,很多小孩子都会跟着他然后走上正路,正常情况就是这样的。但是一下子电视来了、商业化模式来了,他不再是你社区的人了,他变成了全球明星。他不再回到社区,离开他的社区、坐上豪华游艇,带着他的教练和团体,在巴黎、里约热内卢各地,一年四季都在游艇和飞机上面,他永久性地离开了社区。成功的中产阶级,当了一个企业家或者是银行经理的黑人,他搬到以白人为主的高尚社区去了,成功的体育运动员坐着豪华游艇走了,谁留在黑人区里面呢?最没文化的条件最差的穷人,还有失去丈夫的单亲母亲。这个社区里面不再有能够激励小孩向上的、可以让小孩模仿的正面人物,因此直接导致了社区的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