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阿姨,我们现在可以正式开始了。阿姨早安,我是剿匪学院,尽管本周乌俄战争似乎发生了重要的突破,也就是乌军一方首次攻入了俄罗斯本土的库尔斯克州,但是我们广大会员朋友,还是强烈希望您分析一下近期匪区被披露出来的倒卖尸体的产业链。这个事件其实是一家山西的生物材料公司,涉嫌从四川、广西、山东等地方的火化厂,一共非法盗买了尸体超过4000具,并且将它的残肢作为原料,用来生产所谓的「同位异体骨植入性材料」,这种材料主要是用在做骨折的修复、还有填充损缺以及医美手术,在匪区的需求量非常巨大。其实我们也可以合理怀疑,尸体中除了骨骼以外的其他部分,应该也流入到了其他产品发挥剩余价值,例如双汇的火腿肠。
基于马克思主义唯物经济学呢,我们想既然活人的器官其实在匪区就已经是一个公开买卖的状况了,那么死人尸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行了。加入世贸这20多年来成长起来的中国人听到此事,纷纷假装是外宾一样,以为这种事情又应该是共产党来背锅,都是共产党执政使得他们的传统道德沦丧至此,但过往我们读过阿姨著作的人都知道,唯独这件事情我们要帮贵匪洗地一下。因为只有这种对于两脚羊产业链的描写,在明清的通俗小说里面比比皆是,到了改革开放以后应该也只是潜伏在了地下经济里从未消失过,而且本来我想相对于孙二娘的人肉包子,似乎还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产业升级。阿姨您老人家长期作为法医,是不是可以跟我们广大会员朋友先说说,您在从医执业期间所接触过的相关的所见所闻呢?
刘仲敬:这个我倒是没有见过,但是我可以猜得出来。就是以前我在某一次访谈中提到过,就是大概很多人其实已经吃过人肉了,只是自己不知道(注:访谈291)。有一个案例就是,有一个杀人犯在云南什么地方杀了人以后,把人肉当做鸵鸟肉拿来卖,我想他的用意也只是利用一下剩余价值。相对于用人体骨骼组织来制作医药材料的话,用来给那些卖便宜的地沟油小摊子小饭店提供肉类,应该只是一个基本上属于废料利用性质的、价格很低的附加产品。就像是以前捕鲸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得鲸油,鲸鱼身上的肉其实只是一个废物利用的问题而已。不过有很多东西都是由废物利用产生出来的,比如说像大盘鸡这样的东西,主要就是因为在改革开放时期推行产业政策种植辣椒,那些辣椒需要有销路,于是就特意发明了一种需要用很多辣椒的菜,然后把它发明进以前的菜系当中去大力推广,比如说放在车站给那些需要临时吃快餐的出租汽车,或者是长途货运客车货车的司机来吃。
我觉得就是,骨质材料这件事情,其实是一种发挥比较优势的做法。就是比如说人体需要的骨质材料这些,假如要进口的话、用各种模拟材料的话,那么合格的东西一定是很贵的;但是如果直截了当地用人骨头的话,那就不需要任何技术了,因为人体的骨头和人体的组织之间本来就天然契合,不需要怎么处理,可以用很粗糙的技术和很廉价的方式就做到合格。我觉得就是,医院在这方面应该是面临的选择,要么你就是按照西方那一套的标准,傻不唧唧地去用这些标准,而你的预算又不够,所以你实际上什么也做不了;要么就是你的级别和档次足够高,你可以直接对接美日的医疗材料,很贵很贵的,只能够给极少数有钱人和高级干部使用;要么呢你就是大胆开放思路,不要管材料是怎么来的,只要合用好用就行。那么最合用好用的肯定不是,比如说要是去培养猪胚胎、去搞一个可以心脏移植的猪瓣膜的话,那是非常费力的、而且效果还不好,如果你直接用人的心脏摘下来的瓣膜的话,那效果一定比猪心要好得多。你只要肯打破底线的话,事情立刻就可以解决,问题就解决了很多。
像现代医疗技术和所需要的现代医疗材料,这个就等于是最新一批的,像石勒(274-333)那个时候引进中亚的农作物和车战一样,是一个最新的技术引进,而最新的技术引进,使得原先不值钱的东西一下就值钱了。按照张献忠那种直接吃人肉的方式,可以说是只利用了,就像是美孚石油公司开采出德克萨斯的石油来用来点煤油灯,现代化工的很多宝贵的原料都直接是扔掉了事的。当时的人在南北战争那个时代认为,石油的用处就是做煤油、煤油的用处就是点灯,其他就没有别的了,其他都是废料;但是由于科学进步的缘故,什么是有价值的宝贵矿物、什么是没有价值的废料,这个完全是看技术的,原先的废料一下子就变成很宝贵的、比煤油还要贵得多的原材料了。所以,比黄巢和张献忠吃的人肉更加宝贵得多的材料,什么骨头之类的也就可以产生出来了。
我相信这样一来,将来还有会有更好的需求。就是说世界体系一般来说是不完整的,在边缘地带享有巨大自由的,像阿尔及尔海盗国(Regency of Algiers, 1516–1830)、或者是美国南方的种植园,对于天天装逼、自以为是文明代表的英法两国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法国美女是被全世界模仿的时装,实际上是少不了黑奴的棉花来支持的。但是如果奴隶贩子想要跟绅士淑女同桌吃饭的话,那是肯定会被当场赶出去,如果不被皇家海军抓起来当海盗法办的话,就应该是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像《逃出克隆岛》(The Island, 2005)这些电影,我想它们在现实生活中是有原型的。比如说俄罗斯的导弹在车臣或者是阿富汗,你很容易通过二道贩子买到,这些二道贩子很可能就是红军军官或者是克格勃流出来的,有老关系,在俄罗斯军队预算不足的时候,就把前苏联的库存拿出来卖。然后全世界的游击队呀,中东呀东非呀那些军阀呀,需要买便宜武器的,尤其是可以避免管制的,就可以用这种中世纪习惯的方式去购买物资。
中世纪的雇佣兵队长,比如说意大利的雇佣兵队长,他就是一个企业家,他必须自己想办法供应他的各种装备,不会有一个国家统一的军备部门来给他供应装备。法兰西国王或者是波兰国王召集雇佣兵,他只给雇佣兵队长付钱,雇佣兵队长拿了这个钱去怎么买装备那是自己的事情,怎么搞采购怎样付军饷,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国王只负责签一个合同,在战争结束以前付你多少钱。如果付不起钱的话,雇佣兵队长可能就自己动手去抢了,在他来说这等于是强制执行合同收回欠款。像罗马教皇就被德国和西班牙的雇佣兵抢过一波,原因当然也是因为他付不起军饷。付起了军饷以后你自己想办法去雇人,找技术人员找战斗人员、找军备物资。土耳其苏丹人手下就有一帮意大利人,负责招募欧洲的技术员,和购买船只火炮之类的东西。
当然,独立的技术人员本身也是一个开发公司这样的东西,如果土耳其苏丹买大炮出的钱比匈牙利国王多的话,那么匈牙利的人也会跑过去给土耳其苏丹服务,给土耳其苏丹造一个很大的大炮用来攻打君士坦丁堡的。意大利人当土耳其人的海军大将,那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然后在边缘地界就产生出了阿尔及尔海盗国这样的政权。海盗国的海盗名义上是穆斯林,但是很多其实也是意大利人,因为他们在意大利、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的边界地带当半独立的海盗国王发的财,比认认真真地给西班牙国王当海军大将、或者是跟奥斯曼帝国当海军省的总督赚的钱要多了,所以他们还不如建立一个独立国家比较合适。
西非的很多黑人酋长国,他们的主要业务就是奴隶贸易。像现在的达加洛将军(Mohamed Hamdan Dagalo)和苏丹军阀一样,把非洲的黑人卖给葡萄牙人或者是卖给穆斯林。像联合国列入遗产名录的桑给巴尔海盗国,我曾经见过桑给巴尔的石头城(Stonetown of Zanzibar),石头城真正的用途就是,海岸线上的桑给巴尔岛的苏丹,把内地的黑人抓过来运到岛上卖给阿拉伯奴隶贩子,然后阿拉伯奴隶贩子把这些黑人运到穆斯林各帝国去,训练成他们的劳动力或者是他们的雇佣兵。苏丹自古以来,在戈登将军(Charles George Gordon, 1833-1885)那个时代就是输出奴隶到埃及和沙特阿拉伯的地方,有些被阉割以后变成了宫里面的或者是有钱人家的太监。
但是当然用得最多的还是当劳动力或者是当雇佣兵。现在沙特人在也门打仗,名义上是沙特军队,但是沙特人的命贵,实际上用的多半就是苏丹的雇佣兵,雇佣兵就是达加洛将军和他的同行从苏丹卖给他们的。但是现在就不叫卖了,但是实际上还是一样,达加洛将军收了中介费。你不给达加洛将军交中介费的话,就好像走线你也需要蛇头对不对,没有蛇头你根本走不过来,很可能莫名其妙的就在厄瓜多尔的什么地方丛林里面淹死或者被黑帮搞死了,所以你还是需要有内行给你介绍,达加洛将军就是当这种奴隶贩子。奴隶贩子可以当军阀也可以建国,像桑给巴尔和阿尔及尔就是奴隶贩子建立的国家。
像中国这样管理宽松的国家,它对美国制药业就有一个彰明昭著的好处,涉及污染的和健康风险的项目可以搬到中国来。美国制药厂在全球化当中得到了两个好处,一个好处是可以以便宜的价格雇佣中国学历很高的高技术人员到美国来。比如说印第安纳波利斯,就有一大波特别擅长加班的中国博士给本地的制造厂服务,他们的子女把科举文化带到了本地的公立学校,也只有印度学生,或者说是印度学生中的一部分,才能在这方面给他们竞争。美国老师按照他们习惯的那种只要有可能就让你们自治的方式,虽然是公立学校,为中国学生和印度学生开办了特别的小组,方便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愉快地去卷。而白人家长一般不肯这么做,白人家长一般认为,如果让小孩子不去运动而是一天到晚学习,是剥夺了他们的特殊快乐。好吧,所以即使在公立学校,自然而然地秩序生成和分组就已经形成了。这是全球化的一面。另一面就是,技术人员流入的同时,这些擅长加班的技术人员拿到了很高的加班费,而我们可以想象,不要说是美国的技术人员,就连美国工人都不愿意这样干活,这也是台积电没有办法搬到美国的原因。
另一方面,污染环节涉及的并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且还有个时间的问题。就目前情况来讲的话,生物科技企业正处在大爆发的前夜,早两年开发出一种东西来那是利市百倍。比如说著名的武汉病毒的疫苗,本来mRNA的疫苗原先的开发计划是针对癌症流感这些的,并不是针对这玩意的,但是他们灵活地抓住机会,发现全世界对疫苗的需求极大,立刻就把原先的技术稍加修改,未经全流程的考证,就拿出来卖给全世界各国,顿时发了一笔大财。
今后像这样可以发大财,更换器官、治疗癌症、延长人体寿命、提高认知能力。甚至可能,没有问题不是可能,我敢说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绝对不是科幻小说,就是开发出比现有人体最好的运动员更好的超功能人,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马斯克就在做一个实验(Neuralink),为了盲人的缘故,脑机相接(brain-computer interface, BCI),人体的神经信号跟计算机直接相接,这样盲人就可以看到东西了。当然这是形式上的东西,可以用来使盲人看到东西的那种技术稍加修改以后,就可以建立人机嵌合体。人机嵌合体不用花时间去学英语,嵌合一下,全世界的翻译软件都可以为你所用,你刹那之间能够掌握别人学十几年一辈子都学不到的众多知识,这就是个超级人种了,将来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分子的记问之学就不值钱了。
唯一不能替代的是什么呢?就是阿西莫夫在科幻小说中其实已经预见到的那种。大师能够胜过计算机的唯一一点就是什么呢?他有强烈的格局感,能够选择问题。收集材料人类是收集不过计算机的,不需要像以前的知识分子那样负责收集材料,就算你把所有的材料都给你收集起来,但是你根本看不完这材料,你必须擅长于选择关键问题在哪里、其他都是枝节。这个才能,就像是林肯这样的伟大政治家,从各种次要矛盾中抓住主要矛盾一下解决。而平庸的政客就是根据选民的呼声,像拿破仑三世一样,选民说什么舆论说什么,他就跟着舆论走,政治家自己变成了民意的奴隶,不能领导民意而被民意牵着鼻子走。民意说法兰西战无不胜,区区日耳曼小邦向来是被路易十四和所有的法国国王按在地上打的,竟然敢对我们无礼,虽然这件事情毫无国家利益,但是我们还是要显一显国威,结果才会制造出普法战争的,拿破仑三世是民意的牺牲者。但是,伟大领导人要能够引导民意、而不为民意所牵着鼻子走,前提条件是他能够认识到根本的问题所在,而普通的人认识不到;如果他自己也就是中庸之才,像拿破仑三世那样,自己也跟他的人民一样认不清楚主要问题所在,那他当然只能跟着民意走的。
能够看清结构性的东西,就是在纷繁的众多表象之下,看出表象之下的非常简单的定理,这就是只有爱因斯坦式的天才,不是人人都有的,只有这种才能才不会被计算机取代。而在阿西莫夫的小说中间,大师的用处是什么呢?就是计算机能够回答人类提出的一切问题,但是什么是重要的问题、什么是不重要的问题没有人知道,只有大师知道。大师可以抓住要领,向计算机提出正确的问题,而别人呢只能像是小孩子进了博物馆一样,胡乱提出一些抓不住要害的乱七八糟的问题,那样就等于是浪费了计算机的功能。只有大师那够一句话就抓住问题的核心,让计算机迅速得出结论来。这种能力就是三国志当中吕蒙说(注:三国志·卷54),孙权君臣是要读书的,但是不像是普通的读书人那样寻章摘句搞考证,而是要通古今之变、认清政治上的得失、提高他在政治上的决策质量,这一点才是计算机替代不了的。而知识分子的大部分功能,在人类神经可以跟计算机直接接口以后都将不会存在,最勤奋的做题家几十年寒窗苦读,都不如马斯克给你搞这样一个手术来得有效。
可以想象,会有多少人哪怕用非法手段,给自己培养出一个人机结合的怪物智囊班底?可以想象这个智囊班底的核心是一个超级CPU,这个CPU的接口上接着几百个知识分子,这几百个知识分子本来只能独立思考,交流的速率也很慢,有了这个计算机以后他们的大脑也被连接在一起了,而且得到计算机功能的辅助。这样一个超级智囊团,相对于按照传统方式进行顾问和决策的国家来说的话,享有一个马穆鲁克(Mamluk)雇佣兵的优势。
当然更不用说,用生物技术可以增强人体的功能,比起现在游泳运动员嗑点药,在游泳比赛中战胜其他的人,所以现在的奥运会已经没什么看头了就是这个原因,这是个次要的问题。奥运会怎么检查你的药品呢?它都是跟着走的,以前被发现的药品它列入检查名单,现在刚刚开发出来的药品它检查不出来,要过几年再检查出来。比如说马家军马俊仁,他们其实全都是靠吃药,现在检查出来了,当时还没有这样的检查手段。我刚说的阿西莫夫本人其实是艾滋病死的,当然那时候他已经是个70多岁的老人了,他在某一次需要输血的时候输入艾滋病毒;但是当时艾滋病刚刚出现,在哪都没有艾滋病检查这个程序,所以血库被污染了谁都不知道,他就这么死了。如果是现在的话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因为艾滋病检查早已经很完善了。可是除了艾滋病以外还有别的新病,新出现的病你还是没有办法检查,还得dd[死一波人,]死一波像阿斯莫夫这样的以后,检查方法才能搞出来。
药品也是这个样子。现在夺冠的冠军,有极大可能性是使用新药方面比奥委会先走了一步,过了几年他也会像马家军一样,被证明其实是用了一种当时奥委会还不会检查的新药,以后终于检查出来了,然后再把他踢出去,然后别人再开发新药。最后游泳比赛就变成是一个嗑药大赛了,谁开发药品的速度比奥委会检查药品的技术要领先3年你就保证拿冠军,如果落后3年的话那你就十分倒霉,被抓出来示众,作为骗子被扔了出去。
这种技术根本就是小意思。按照法无明文规定算无罪的办法,通过生物技术,有得是办法来增强人类的体能、而且不在现在奥委会管制的药物名单内,这样的超级怪人——这一点我要顺便提一句,就是最近台湾那个我现在名字都不知道的选手,被人认为说是变性人什么的(注:林郁婷,拳击选手),引起了一连串的混乱的争论,但是这种争论完全扯淡。因为全世界都是跟着美国人走的,美国保守派和自由派为了男厕所女厕所、变性人厕所的问题掐得你死我活,于是大家都为了装逼起见,学着美国人的样子去假装自己很有文化的样子。但是其实问题就在于,奥运会所谓的男女差别跟别的地方是不一样的,就是归根结底这是一个公平竞争的问题。
比如说大家都知道,男人也是有雌激素的、女人也是有雄激素的,只是比例不同。当然男人的雄激素比例高、雌激素比例少,但不是雌激素没有。所以男性也是有乳房的,在某些情况下乳房还会稍微有一点发育,只是发育不到乳房的情况,一般是不能给婴儿喂奶的。但是一般就是一般了,一般就是所谓的约定俗成,约定俗成只是一个统计概率统计大多数,并不能改变比如说某些极少数男人的乳房是发育得很大,某些极少数的女人她们是贫胸的,她们的乳房反而长得不大诸如此类。
乳房只是一个次要的第二性征,有得是更重要第二性征,对于运动员来说,比如说最重要的是睾酮(Testosterone)水平,睾酮是直接长肌肉的激素,肌肉对于运动员来说太重要了。在古希腊搞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时候,他们也有他们的保健医生,非常强调运动员要吃生牛肉。这当然是有科学道理的,运动员特别需要补充大量的蛋白质,照当时的科技条件来说,吃生牛肉显然是一个比其他食谱,比如说希腊的普通农民经常吃的那种麦皮粥,蛋白质含量更高的食物。现代的营养学家,当然每一个奥运会选手或者杰出运动员,身边都有一个营养学家的班底,负责给他安排吃什么,他是不能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吃错了东西是直接影响他的运动成绩的。
对于他们来说就等于说,老实说与其测什么男女性别,你还不如测睾酮水平,如果有一个运动员的睾酮水平比其他运动员高,他就是占了便宜,其他人就都不占便宜,其他的男性和女性性征其实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睾酮水平的高低跟任何一种定义的男女差别都不一样,换句话说,就算是铁板钉钉、百分之百的纯男人纯爷们,他的睾酮水平相差得也非常远。这一点可以廉价七成从人的性格上看出来,就是说是睾酮水平低的男人一般来说是不太好斗的,甚至体貌特征,比如说脸都会长得比较圆比较温和;睾酮水平高的男人,各种通常所谓男性特征都要更发达一些、肌肉男的特点也很强。
比如说奥运会只检查女运动员当中有没有非传统女性加入,对传统女性构成不公平竞争,但是它一点都不检查男人的睾酮水平和肌肉男跟温和男的区别,这一点其实是极不公正的,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睾酮水平的差异之大,实际上是超过假女人和真女人之间睾酮水平差异的。当然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女人跟男人一样,也是既有雄激素又有雌激素的,只不过女人一般来说雌激素水平比雄激素要高很多就是了。所以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是一个科学上的事实。但是雄激素的水平,第一,不是按照男女划分的,与其测男女你还不如测雄激素。男人和女人分别比赛为了公平,其实正确的办法应该是按照睾丸酮的分泌水平,分成比如说10个等级。A级超级男、最高睾丸酮水平,只能跟A级男性比,不能跟B级C级D级的男性和女性比,同样睾丸酮水平最低的一级跟最低的一级比,诸如此类。不按照男女性别划分、而是按照睾丸酮水平划分为10个等级,比现在划分为男女两个类别,然后在女人当中疯狂地寻找谁TMD算假男人,要科学可靠公平至少10倍。
当然也不是没有流弊的。这个问题就像是16岁才能开车这件事情一样,你一定要定在15岁或者定在18岁好像也不是很有问题,而且总有人到了16岁其实手还不稳不能真正开车,有些人其实14岁开飞机都能开了,他的手就特别灵敏。我们都知道人的手灵巧程度是相差得很远的,有些人就是手笨、有些人就是手灵巧,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先天差别就很大,后天训练不能完全弥补。
那又引起了另外一个问题。有很多方法,别的不说,吃肉的多少就会影响睾丸酮的分泌水平,像古希腊运动员那种老子多吃点生牛肉,它真的能够提高睾丸酮水平。而且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就是,人类的表观,表观遗传学(Epigenetics)跟基因遗传学是不一样的,不是说像很多中心法则(Central dogma)的信徒、上世纪的旧科学的信奉者一样,硬遗传决定一切。我们要注意,硬遗传决定一切借鉴的就是极右保守派的观念,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家世决定一切、下等人永远下等人、上等人永远是上等人,铁一样阶级壁垒。
什么叫做教育?有教无类?孔夫子是一个万恶的共产主义者。对了,按照现在网上费拉右派的逻辑来说的话,工党是共产主义、是共产党,那么孔子肯定是共产党;铁证如山,就凭孔子说过有教无类这句话,他不是匪谍谁是匪谍?孔子是自由派,自由派就是共产党,定案了,就这样,我说是所以他就是,按照他们的逻辑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按照铁杆自由派、极端自由派的看法恰好相反,教育无所不能。像列宁同志所说的那样,列宁同志曾经有一次去拜访过科学家巴甫洛夫,巴甫洛夫我们都知道他研究狗的条件反射,巴甫洛夫很惊讶说,大人物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问列宁您老人家想请教什么问题?列宁说,不瞒您老,我们想要改造社会主义新人,但是效果不好,资产阶级的旧观念实在是过于根深蒂固了;我想向您老人家取点经,您是怎么训练狗的,教一教我们,我们想用同样方法教育出新一代的社会主义新人。
当然直到苏联解体,这个理想还没有实现,但是确实做了很多诸如此类的实验。比如说王小波描绘的那种苏联式公寓楼,该公寓楼使用公共食堂,大家都要一起吃饭,打破资产阶级的反动家庭观念。这样做就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像王小波描绘的那样,如果你的邻居得罪了你,你看准时机在他做饭的时候往他的锅里面吐痰,这样太方便了(注:沉默的大多数)。当然其它的东西肯定也是公用的,比如说自行车停放的地方。谁家里面晚上在床上翻滚得太厉害,因为大家过集体生活,谁都听得见谁在床上干了什么,就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了;正确办法就是赶紧下楼,趁他们在床上折腾的时候,把他们自行车的轮胎扎了,让他知道一下你的厉害。
在过去计划经济时代的单位,从大白菜到各种各样的东西,充满了这样诸如此类的恩怨,有很多情况下这样恩怨会把人送进监狱的。就是因为我的邻居他有个老婆,他在床上太吵了,而我TMD的连老婆都没有,我已经很生气了,而他还吵得我睡不了觉,我明天还得加班呢。我就写了封举报信给克格勃或者是契卡说,他是一个资产阶级反动分子,我听见他说过诽谤列宁同志的话,然后把他抓进去了,于是我立刻晚上就清净了。或者说是我缺钱我找某某人借了钱,等我还不起钱的时候,我给契卡写一封信说,某某人在搞自发资本主义萌芽、在放高利贷,证据确凿,因为他借钱给我,然后契卡把他抓了以后我就不用还钱了。这种做法在旧制度的余风还很盛行的1920年是极其方便的,按照捷尔任斯基同志本人留下的记录,就是写给契卡的举报信中,有一半都是想要赖债的人写来的,只要把他们的债主打成资产阶级消灭了以后,他们就不用还债了。
极端自由派的实践的的确确就是列宁主义,列宁主义相信无所不能,阶级不算什么、遗传不算什么。所有人都吃公共食堂、孩子也可以集中起来公共养育,这样女人不用养孩子,就可以跟男人一样干活了,劳动力顿时增加了一半,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的优越性立刻就显示出来了。小孩呢有统一的育婴院,把教堂改组为育婴院,小孩由国家统一抚养。街上的流浪儿和资产阶级家庭征用来的孩子放在一起统一培养,然后成年人就可以全部在集中营式的工厂里面统一劳动了。
当然这样做的效果不太好,但是效果不太好只是全国全社会这么做效果不太好,局部地做效果很好的情况很多呢。不要说别的,大家都知道马穆鲁克,号称奴隶但是其实是个专业训练营,或者是土耳其禁卫军。土耳其禁卫军是从波斯尼亚基督教的家庭里面征用来的,征用小孩,一定要未成年人。这个跟运动员是一个道理,有很多运动员都是需要从童年开始就特殊训练的,正常的做法就是像芭蕾舞女演员一样,初中老师或者是小学五年级老师,看到某一个学生跳舞的天才或者是跑步的天才超过了平均水平,于是跟家长推荐一下联系一下,就让他去上特殊学校。
不太正经的手段就是,我们科学地选种。土耳其苏丹是人类科学的一个重要研究者,他正确地指出高加索是出美女的地方,我们向高加索征美女,充实土耳其皇帝和达官贵人的后宫。波斯尼亚呢,就是罗马所谓的伊利里亚(Illyria),这里山民是彪悍善战的战士。罗马皇帝是有籍贯的,所谓大江以南不出皇帝,皇帝不是蛮族征服者、就是什么山东好汉之类的角色。埃及从来出不了皇帝、叙利亚人当兵是以怯弱而著称的,但是伊利里亚的山民,好像戴克里先(Diocletian, 284-305)就是伊利里亚人。这个地方能征惯战,是出精兵的好地方,罗马将军最喜欢在伊利里亚招兵,尤其是在意大利本身、特别是罗马城本身的武德已经被帝国送来的贡赋腐蚀得差不多了,罗马本地已经完全不能打仗了、整个意大利都已经习惯于享乐而不能打仗的情况之下,罗马人特别依赖伊利里亚来的兵团。
伊利里亚现在就是克罗地亚、波斯尼亚这个地方,神圣罗马帝国和奥斯曼帝国都非常依赖这里的兵,但是方法是各不相同的。神圣罗马帝国用的是封建主义办法,土司领主,本地的酋长变成我们神圣罗马帝国的领主,我封给你一个伯爵或者是男爵的爵位,这一带就算是你的封建领地了,提拔你负责守边,像以前的诺曼底公爵之类的一样。土耳其人的手段就更直接一些,既然这里的人,这里的人个子个头就是特别高,就是说他们的营养远远不如,至少是不如美国人和日本人吧,但是经常动不动就冒出一个一米九个头的人来,就到他们的家庭当中去征未成年人小孩,在很小的时候就把小男孩征来,在土耳其人的奴隶禁卫军学校里面接受训练。为什么要把他们变成奴隶呢?奴隶的义务是服从。自由的穆斯林不那么服从,而且埃及和叙利亚的穆斯林过着富裕奢侈的生活,早已像罗马帝国时代的罗马人和意大利人一样失去战斗力了。山民子弟本来就吃苦耐劳身强力壮,而且他们的身份又是奴隶。
军事学校强调的是什么呢?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你不能像艺术家和知识分子一样想要怎么干怎么干。艺术家和知识分子最需要什么?自由,自由才有成果,服从大家都会变成sb。所以一旦二战以后国家资助科学,搞什么核武器研究火箭研究的时候,就会出现奥本海姆(Oppenheimer)式的冲突。知识分子要自由、军队要纪律,但是军队是科学研究的主要资助者,取代了过去的伯爵老爷和私人资助者,科学家也需要钱来资助,但是双方总是不和的。所以奥本海姆是共产主义者吗?不是,他像所有知识分子一样,老子天下第一,我的ego比谁都大。知识分子就要认为我最好、我最厉害,我不服从任何人,谁来管我我就恨谁,如果是美国人在管他的话,那他就觉得共产主义就代表自由了。西方的非列宁主义的左派势力,包括西方附庸国,像南非这样国家的所谓左派势力,基本上都是爱好自由、不高兴受社会规范约束的艺术家诸如此类的知识分子之类的角色,知识分子天生左就指的是这个意思。但是在共产主义国家就恰好相反,因为共产主义国家的约束比资本主义国家的哪怕是军队都要更严格得多,所以共产主义国家的知识分子就是天生的自由派。自由派在共产主义国家,包括苏联和中国是右派的意思,但是自由派在美国是左派的意思,其实原因都是一样,知识分子讨厌别人管他;而事实上别人管他就不出成果,只有自由知识分子才能出成果,往往大量的经费堆不出成果,需要有自由的创造性才行,这个矛盾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军事纪律是要求服从的,服从只能有两种来源。或者是像希腊罗马共和城邦那种色诺芬万人大军(注:长征记),士兵自己管理自己,去年的执政官在今年就变成普通士兵了,士兵为了自己的安全召开自己的议会,一支军队就是一个流动的城堡,自己给自己执行严格的纪律。就像色诺芬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他们在波斯人的包围之下知道,如果纪律松懈大家都会灭亡,所以你们不能依靠长官来维持纪律。依靠长官来维持纪律这是东方国家专制国家的现象,士兵是消极的不负责任的,而我们希腊人能够以一当百,就是因为每一个士兵都是长官、每一个士兵都会主动地维持纪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胜利。
或者像是封建领主那样,因为骑士是荣誉的、人类的精华,能够当上骑士的学徒,是比当药剂师的学徒或者当木匠学徒高贵得多,你愿意为此立下誓言,在教堂在上帝的面前做一个基督教绅士,愿服从、愿贞洁、愿贫困、为了荣誉而牺牲一切。这个风气被资产阶级和市民阶级沾染以后,才会形成现代的民族国家。就像雨果所说那样,军队使人高尚,这句话在东方人听起来简直是莫名其妙,东方人的心目中的军队是跟罪犯差不了多少的,走投无路的社会渣渣为了混口饭吃才到军队里面来,随时随地稍微放松一点就会到处去抢劫强奸。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军队使人高尚、为什么有爱兵女孩,因为军人就等于是最低级的绅士,他的荣誉法典就要求他对弱者和妇女彬彬有礼,这是中世纪骑士文化的遗风、是基督教价值观加入骑士武士的军事训练的结果。
神圣罗马帝国和奥斯曼帝国在波斯尼亚边境的战争,用的是同样的原材料,体现的就是封建主义和专制国家的差别。印度皇帝、莫卧儿皇帝和奥斯曼皇帝,还有埃及的马穆鲁克政权,都使用奴隶军官学校。马穆鲁克没有问题,他肯定有钱,因为他是军事统治阶级呀,军阀不可能没钱的,但他为什么是奴隶?因为他要求服从。在东方专制国家看来,怎样才能要求服从呢?就只有奴隶才能服从。费拉市民是没有纪律的、也是不堪教育的,他们虽然没有战斗力、很容易用暴力掠夺他们,但是用暴力迫使他们学会战斗也是不可能的。只有把合适的原材料,比如说乌克兰人或者是波斯尼亚人,把乌克兰儿童运到埃及、把波斯尼亚儿童运到君士坦丁堡,让他们上特殊军事学校、从小就过军事化管理生活。
我们要注意就是,中国的运动员就这么训练出来的,从小就进入特殊学校,在军事化的宿舍、军事化的管理之下。所以中国运动员退休以后往往不能融入社会、往往会无法从事任何职业,除了那些被安排到政协去当代表人以外,基本上都是穷困潦倒。美国运动员一般不会,他们当了运动员以后就等于是明星,已经挣了很大一笔钱,退役以后你还可以从事别的工作。这就是不同的模式,军事才能只能用这种两种方法训练。希腊共和主义方法和欧洲封建的方法,都是部落文化的产物,印第安部落、阿拉伯部落、日耳曼部落全都是这个样子,自由武士的训练。近代民族国家的军事训练,其实际上是结合了欧洲封建主义遗产和希腊共和主义遗产,结合在一起制造出来的军事文化。而东方专制主义的文化,就是要绝对服从的奴隶才能训练成为好兵,如果没有从小培养出来的服从性的话,你就没有办法变成好兵。
当然从小训练就有一个问题。希腊人就知道是,哪怕你是个成年人,在运动员训练的时候,你多吃生牛肉就能提高睾丸酮水平和增加肌肉。有很多人体特征、遗传特征的表现,不仅是在胎儿时期,在人出生以后还在继续起作用,也就是说,在你出生以后对婴儿施加不同的环境诱导,可以使基因完全相同的婴儿培养出各种不同的表观特征,也就是说你实际上是可以让你的女孩更加男性化、或者让你的男孩更加女性化的。美国保守派家长最怕的就是这一点,是不是搞了多种性别以后,公立学校搞什么性教育,是不是把要把我们家的男孩训练成同性恋者呀?他如果在某一种训练情况下会成长为纯爷们,在另一种训练之下可能会变成不男不女、甚至可能会变成心理认同为女孩,这不是害我们家孩子吗?这是保守派的想法。
自由派的想法是什么呢?有些人很痛苦啊,像小说中间的关云长身在曹营心在汉,像完颜康和乔峰一样,我是全心全意的效忠于大宋,但是所有周围的人都觉得我是契丹人萧峰,实在是信不过我。高尔察克这种人很容易理解到这一点,他是东方人、蒙古鞑靼人的血统,但是他比谁都要爱俄罗斯帝国,为了维护俄罗斯帝国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像德雷福斯上校这种人,他非常痛苦,他觉得自己是法国人,比一般的法国人还更爱法国,但是很多法国人都怀疑,因为你出身犹太人就很容易当间谍。自由派像左拉一样,强调的是同心弱者和少数派,像图灵这样的人、像德雷福斯这样的人,在保守派主导的社会中是很难活得下去的,就算是你不被当做间谍抓进监狱里面,别人也信不过你。别的军官一路当上将军的时候你还在当上尉,不因为别的,就因为A,因为你是犹太人,B,因为你虽然是正统的法兰西贵族,但是你娶了一个平民,或者是娶了一个歌女之类的女人作为妻子,这个女人是靠不住的,所以我们不敢提拔你。
这样的事情多得是呢,自由派要讲公平正义,我们不能让无辜的人白白受到痛苦。如果一个人有女性的自我认同,比如说他从小被教育为女性,但是基因上却是男性,有Y基因,请问突然,为什么他从来不自认为女性?在台湾和美国,一个人出生的时候被登记为,医院的医生看你是男性还是女性,他看什么呢?出生的时候他看一看你的外生殖器,在大多数情况下这是很明显的,男孩就是有小鸡鸡,女孩没有小鸡鸡有阴道。这还有什么问题?有小鸡鸡的就是男孩,给他取一个叫戴维之类的名字,有阴道的就是女孩,叫她安妮或者伊丽莎白。
真的是这样吗?绝大多数就是这样的。幸福的家庭全是一模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可是千差万别的,正常人差别是很小很小的——不,按照政治正确的话这不叫不正常人、甚至也不能叫残疾人,这是歧视人家对不对,但是少数人群的多样性是超级超级多。比如说100万人当中有999000人一模一样,都是长小鸡鸡和阴道的人,医生鉴定不出任何问题,剩下有100人,你以为他们是同一种少数吗?不,100人当中有59种不同的性的类型。医生都知道,一般人看不到,有些baby生下来以后肛门是闭锁的,你需要动个手术把他的肛门打开,在现代医学条件下,这个不会引起任何问题。
但是有些婴儿baby生下来,她的阴道是闭锁的,同时她的阴蒂比较发达。粗心的医生一看这大概是个男孩吧,没有长得太好,你给多增加点营养,她的小鸡鸡会长大的,她没有阴道,没问题这是个男孩。但是不对,她的基因是XX基因,纯女性,而且她是有阴道的,只不过她的阴道像有些婴儿的肛门一样被封闭住了。然后她被当成男孩养了15年,已经完全习惯于男孩的生活了。别人以为她顶多是一个不太爱好运动的男孩,这样的男孩多的是了,正常的很啊,又不是所有男孩都是运动天才,谁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
然后等到她16岁的时候,突然万恶的大侠郭靖黄蓉带着刀杀到他们的府上,他对完颜康说,亲爱的完颜康,你以为你是女真人的王子、将来要当女真人的王爷,你跟你爸爸完颜洪烈(1172-1223)的关系铁得不得了,准备将来打倒大宋,作为你自己伟大满洲军官的生涯就要开始了。但是我告诉你你错了,你TMD不姓完颜你姓杨,你叫杨康,你是大宋爱国者杨家的子弟呀。
亲爱的,就像曾静(注:1679-1736,大义觉迷录)跑到岳钟琪府上说,岳总督啊岳总督,你为什么要替满洲人效力呢?我已经考证过了你们家姓岳,你是岳飞的后裔,你们是满洲人的敌人,快跟着我反清复明吧。因为曾静是一个读书人,他是不会打仗的,而岳钟琪是总督,就算是本人不能打,他手下的兵还是很多的,岳钟琪翻了翻白眼,就把曾静当场抓起来送给了雍正皇帝,觉得这家伙就算是不千刀万剐也该以砍头吧?而雍正皇帝却偏偏知识分子的毛病发作起来,觉得他可以讲一讲道理。我们来辩论一下,按照孔子的道理,难道不是说东夷之人西夷之人,只要符合孔子的价值观也是圣人,中国之人如果不符合孔子的价值观也是蛮夷吗?凭什么不认我们满洲人是圣人的门徒?你TMD还敢自称为孔门子弟?我告诉你,孔子的书你根本就没有读好。曾静也不知道是害怕了皇帝的刀斧手呢,还是真的被皇帝说服了,然后顿时恍然大悟地说,我觉得孔子就是这个意思。
[00:45:19]好吧,这些事情并不重要,但是郭靖和黄蓉是很能打的,而且完颜康打不过他,于是在他们的威逼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杨康而不是完颜康,但他心里面还是爱大金和他爸爸的,所以他一次又一次逃回去,又被郭靖黄蓉他们抓回来。然后一位伟大的大侠就这样到了这个男孩的家里面,告诉他说,我研究过了你的病历,你TMD是有阴道,只不过你的阴道被闭锁了,现在我给你动一个手术,马上你的阴道就出来了;而你的小鸡鸡太小了,使你作为一个男性结了婚以后也爽不起来,我看你不如做一个女人好,来我给你动手术。这个男孩会怎么办呢?确实从生理上讲,动一个手术以后,他的阴道会有正常女性阴道的功能包括性高潮,而不动这个手术,他的阴茎其实只是一个发育得比较大的阴蒂,并不能使他的妻子满意,他将来如果作为男人结了婚,很可能婚姻会不和,会让他造成很多不良后果。但是他从小就已经自己认为自己是男孩了,就像是完颜康以为自己是女真人一样,突然——
你想想看,为什么很多犹太人不肯逃离德国?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德国人,他们认为他们只是信奉犹太教的德国人而已,他们是爱国的德国人,皇帝和共和国都把他们当做同胞,他们在社会上有着相当的地位。如果有一个郭大侠跑来对你说,德国人将来会把你们杀光,还是跟着我去美国或者以色列吧,做一个犹太人拿起武器反对德国。别的不说,像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哈伯(Fritz Haber)这样的犹太人,是会像岳钟琪一样找他拼命的。他是最爱国的德国人,甚至愿意放下自己的专业为德国皇帝搞军火炸药,去打英国法国和美国的,如果告诉他说你是犹太人,你应该投靠美国去杀你的德国同胞,他会跟你拼命的。他们不走,他们不相信希特勒会这样对待他们,然后他们就乖乖地死在德国了。
德雷福斯(Alfred Dreyfus)也是这个样子,他和苏格拉底一样,他是不肯逃跑的,按照当时欧洲的条件,如果他跑到法国之外去没有任何阻拦,但是他至死都相信他是冤枉的,法兰西早晚会给他平反、早晚会看出他是个真正的爱国者。他们就是完颜康和乔峰。乔峰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大宋人民会看出他的冤枉,看出他是真心真意的忠于大宋,他不是什么契丹人,他是认同大宋的,他像高尔察克一样,高尔察克并不是蒙古人,他是俄罗斯人。但是大宋人始终不认他,最后他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所以横下一条心,老子真的去当契丹人了。这些人的痛苦难道不值得考虑吗?自由派就认为要照顾这些人的需要。
这两者谁是对的呢?他们当然都是对的,在极端案例之下他们都是对的。但是生活中大多数问题不是极端的,都是中间混合情况的,在这种中间混合的情况,像马斯克的儿子或者女儿(Vivian Jenna Wilson),他们非常痛苦。我私下里猜测,马斯克大概是个不大会照顾小孩的人,因为他的第一个小孩就死了,说是「新生儿猝死综合症」(sudden infant death syndrome)。照我的医学经验来说,所谓新生儿猝死综合就是说,医生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意思就是这个,所以给你发明一个名字。什么叫做综合症?就是我不知道你的死因。
不知道死因的缘故很可能是因为照顾不周、或者说是直接身体接触不够。因为婴儿是很需要身体接触的,他刚从子宫里面出来,他需要听到心跳声之类的东西,他在接触到心跳的地方就睡得好长得好。如果比如说他的父亲是工作特别忙、不会照顾baby的人,马斯克很可能是这种人,一天工作23个小时的那种人,而他的妈妈又是第一个孩子不大会照顾,孩子跟他缺少身体上的接触,仅仅这一点就会让孩子养不好,甚至很容易猝死的。然后他治理家庭的方式也是这个样子,很可能两代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就很僵,然后最后才会发展成为这种样子。但是这样子就属于中间环节,如果换上另外一种家庭或者说是接触方式来讲的话,情况很可能就不是这样,但是这只是一个常识性的观点,不可能有什么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