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阿姨您好,我是剿匪学院。上周的一件大事是川普击败了前美国的驻联合国大使黑利(Nikki Haley),赢得了新罕布什尔州的党内初选,他代表共和党出马竞选总统的几率大为增加。为了阻止川普重返白宫,从华尔街到硅谷这些富有的捐款人砸下巨款力挺黑利,但是最后前总统川普的支持度依旧势不可当。未来如果川普代表共和党出马的话,就变成美国一百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两名都曾经入主白宫的男子一起竞选,也代表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也就是您之前说的代表着拜登的罗马帝国、以及代表川普的罗马共和国产生了各自的总统来进行这次的交锋。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川普的选举纲领其实是越来越倾向于要放弃盟国、独守美洲大岛,例如欧盟的官员就曾经声称,川普发表过要放弃北北约的言论,当然他对于乌克兰战争就更加不感兴趣了。今年10月的这场选举预计又会是决定美国后未来4年外交策略的一个分水岭,对于美国的盟国来说是攸关生死存亡,但是对于美国本土人民来说却可能是事不关己,他们更在意过去四年被战争还有疫情所影响的通膨还有升息这些问题。想请你跟我们分析一下今年美国总统大选的形势,川普代表共和党是不是已经不可阻挡?以及想要支持拜登的这些全球化深层国家们这次还有机会再阻止他吗?
刘仲敬:新罕布什尔州是黑利最后的机会。这个州的选民结构大家都知道,是比较接近于民主党和共和党建制派的,如果黑利在新罕布什尔州也不能赢的话,她以后所有的州都不能赢,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赢了。所以新罕布什尔是能够维护建制派、防止民粹主义的最后一次机会。我以前可能是不久之前说过,新罕布什尔凶险异常,凶险不是投票本身凶险,我当时想的就是新罕布什尔州不能阻止川普,那么就一定会发生战争或者谋杀,像林肯或者肯尼迪时代发生的刺杀事件、或者是对外战争了。川普和拜登之间,很明显拜登还想要同时兼顾两面,就是建制派和传统的共识政治,而不愿意当一个选边站的领导,但是已经做不到了。他的做法始终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就是做到一半又收场,像德克萨斯边境问题一样,做一个很大的姿势,但是却没有勇气把这个姿势坚持到底。这是尼西阿斯(Nicias)的特征、这是过渡时期的特征、也是克伦斯基和切尔诺夫(Viktor Chernov)在十月政变以前失去权力的关键所在。他们失去权力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源,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勇气,像后来大家习以为常了的方式那样使用他的资源。
就像拿破仑说的那样,如果路易十四和国民议会愿意在大街上公开开炮杀死游行示威者的话,那么他们是不会倒台的,后来拿破仑在政变以后果然做到这件事情。但是路易十六和国民议会都不敢做这个事情,不是因为他们手头没有兵、没有足够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按照他们的政治理想、政治习惯,他们不能这么做。但是时代已经发展到如果不这么做已经没有办法收场的地步了,于是出身微贱的甚至连法国人都不是的拿破仑——要知道在当时,按照当时的观念来讲,科西嘉不是法兰西,比洛林和布列塔尼跟法兰西关系更加遥远,科西嘉是意大利,它是热那亚的属地。拿破仑是一个意大利人,恐怕正是因为这一点——而且他年轻时候还是科独分子、是亲英派、是法兰西的敌人,保利(Pascal Paoli)将军是他年轻时的最大英雄,而保利将军就是在英国支持下企图把科西嘉从法国分离出去。恐怕正是因为这样,法国的政治危机才需要拿破仑来收场,因为法国本土出身以及法国上流社会和传统大党出身的人,跟过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下不了狠手的,只有拿破仑才能下这个狠手。
德桑蒂斯(Ron DeSantis)失败了。尽管川普的弱点很明显,作为领导人来说这一点很要命,就是说他是一个知人不明的人。他经常用两种人,第一种是靠不住的,得到他很多好处,最后却反过来踢他一脚的人;第二种就是要么是自身能力有问题,要么就是对于政治家来说很致命的,像穆罕默德·奥兹(Mehmet Oz)那种跟他所在的政治环境不配合。像奥兹这样带着一个穆罕默德名字的人,当共和党保守派民粹派的候选人是极为不利的,尤其放在宾州这样的摇摆州。正当宾州的民主党议员正在做一些右转的姿态、民粹主义姿态吸引共和党选民的时候,共和党却推出这样一个候选人,而且是川普无视麦康奈尔(Mitchell McConnell)和共和党元老的反对坚持要推出的,对共和党宾州的失败负有极大责任。知人不明、用人无方是川普最大的弱点,尽管还有无数的粉丝,这些粉丝把他当做旗帜来用,这个弱点是他无法掩盖的,而且在他执政的情况下,会比他在在野情况下暴露得更加明显。他并不是共和党理想的候选人,也不是能够解决美国政治危机的理想候选人,但是他却是美国民粹主义者和保守派现阶段的最大希望。
像切尼家族这种,在小布什总统的时代是典型的打经济牌、小政府主义、低税主义,川普在这一方面是极不合格的机会主义者,像拿破仑一样,在最红的怀俄明州,两年以前还是无可撼动的没有挑战者的对象,被川普推出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轻而易举地踢下去。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美国保守派民众的耐心已经耗尽了,他们不在乎川普是怎么样的人,也不像在一般情况下讲究人才或者是品格方面的各方面的配对适当,只要能够打倒全球化建制派什么都行。很多美国人民,也许是大多数美国人民是不会关心外交事务的,他们关心的是什么?就是他们到加油站的时候,每加一次油他们就会愤怒地想到,在川普时代汽油是多么的便宜,现在居然会搞成这个样子,复杂的经济学原理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这些人的愤怒才是川普的主要力量。
但是建制派和全球主义者以及战争利益集团、官僚和专家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而且跟共和党本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乌克兰战争和天然气贸易中获利的大多数是共和党的金主,在小布什时代一直是共和党的铁票,他们绝对不高兴放弃乌克兰战争。像博尔顿、黑利这种人,他们的知识分子和专家色彩比川普要浓厚得多,不容易得到民众支持,但是因为他们出身的缘故和经历的缘故,他们生活在上层,他们是坚定的帝国主义者;而帝国主义跟美国利益挂钩太深,川普和他手下的民粹主义群众是没有力量消灭这些利益集团的。
而且川普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拿破仑式的或者革命家的方略,尽管有人把川普称之为革命家,但他所有政策都不是革命性的,他想用建制的手段来达到革命的目的这一点是注定要失败的,只是看他怎么样失败。他要么像他在上一届任期内,有很多情况都是这么做的:他上台以后会忘记他对欧洲的威胁,只是敲打一下,逼迫你增加一些军费,但实际上并不能终止乌克兰战争。一面是他原有支持者的失望,一面因为他的另一些政策和姿态、以及全球化危机,这是最重要的因素,本身的加深,使他的政府陷入必须通过战争解决问题的局面。而制造这些战争,跟他在竞选时比如说指责黑利或者博尔顿这些帝国主义者,包括指责拜登在也门的战争是危险的好战的这种做法是恰好相反,会有一个事与愿违的收场。
要么呢就会发生更加危险的意外,就是比如说川普和拜登的意外死亡,包括像林肯和肯尼迪那样的遇刺。因为拜登就是专门为了吸引那些反对川普的共和党人和中间派,他本身并不受到欢迎,大概有六七成的美国人对于川普和拜登都有黑利的一样的看法,认为他们年纪太大,应该换上新面孔。但是只要川普出山就只有拜登才能对抗他,反过来拜登出山的话,共和党的其他候选人也取代不了川普。如果他们两人突然都意外死亡,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共和党很容易推出更年轻的候选人,民主党也是一样。这件事情现在大家都不敢提。所以从利益集团的平衡和各方的态度来看,美国的出路只有战争和旗帜人物的意外死亡,包括暗杀这一类才能解决。因为美国现在的帝国性质已经不是肯尼迪和林肯时代所能相比,我们假定不会发生刺杀事件或者是意外事件,川普和拜登能够进入大选前的最后一刻,那么就只有战争才能解决问题了。
而且川普和拜登都不是我曾经设想过的那种,就是像丘吉尔那样有意识地执行战争的战争总统,他们都是由于自己的政策被动进入战争的总统,像凯撒以前,克拉苏时代、喀提林时代、格拉古时代的那些我们很难记住名字的罗马执政官,像弗拉米尼乌斯那些和保卢斯那些罗马执政官,他们在内政方面是平庸的,也没有革命性的见解,但他们的行动一步一步地把罗马推向了战争。他们并不像凯撒那样有意识的民主派和帝国主义者,他们是建制派,但是他们执行了战争任务。川普和拜登其实都是这样的人。
拜登追求自相矛盾的目的,他不愿意背叛产生他的任何一个传统,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个传统本身其实已经分裂得很厉害。拜登本人是罗斯福民主党人,是依靠罗斯福时代放弃民主党的传统路线而改走中左派路线,提拔起来的工人阶级和爱尔兰人,没有从罗斯福到肯尼迪的民主党人就没有拜登参议员,他能够变成政治家就是罗斯福民主党人阶级上升的结果,这个阶级上升是跟新政政策和冷战政策绑定在一起的。但是他进入政坛以后,面临的是一个接受里根主义急剧右转的民主党,就是全球化的民主党,我把它称之为「克林顿民主党」,奥巴马是一个典型的克林顿民主党人。
在奥巴马以前,芝加哥南部的黑人区是由民权运动左派,就是60年代在反越战和黑人权利运动中脱颖而出的反建制派势力。芝加哥南区从19世纪末期一直到60年代,是一个充满暴力、不断发生大规模暴乱事件的地区,尽管总统还换了好几届,肯尼迪以后的芝加哥黑人区,铁定的掌握在民权运动左派的手里面。直到里根上台冷战胜利,冷战胜利不仅毁灭了苏联,而且抽空了二战以后冷战时期西方建制派左派的脊梁骨,幸存下来的左派都是布莱尔或者是克林顿那种,把传统中左派政党变成冷战时期的右派甚至极右派政党,执行里根和撒切尔主义全球化政策的名义上左派实质右派。布莱尔的工党和克林顿的民主党,比尼克松和艾森豪威尔的共和党要右得多,而像冷战时期建制派,中左派和中右派这样的政党,随着柏林墙的倒塌退出了西方历史。随着共和党和民主党、保守党和工党在经济政策上的趋同,以金里奇为代表的文化保守派、反对全球主义者的民粹右派兴起。民粹右派跟传统右派不同,它的阶级地位实际上是低于建制左派的,是这个运动产生出了法拉奇(Nigel Farage)和川普这样的人。
拜登是作为建制派的代表出来,团结像麦凯恩罗姆尼这样建制派共和党人和中间派人士、孤立川普,才最终打败了川普的。拜登胜利的根本原因,不是像川普派提出的那种围绕着舞弊的选举争议,而根本上就是因为他能够集中共和党几大诸侯的势力,像地位本来比川普还要高得多的麦凯恩家族和罗姆尼集团,以及共和党几大山头的势力,这些山头的势力转向拜登以后,川普是没有办法翻身的。而黑利的出山正是为了对付拜登的这个策略,黑利能够吸引共和党建制派的选票和民主党的相当一部分选票。为什么黑利到现在还不退选?因为如果黑利退选的话,她手下有四五成的选票不会支持共和党,而会宁愿支持拜登也不愿意支持川普,这一事实使得黑利无法退选,她为个人和为自己的政党都不能退选。如果黑利失败川普当选,那就像是道格拉斯上校(Douglas Mastriano)在宾州一样,中间派选民的选票仍然会归于拜登,这是拜登和民主党人最大的希望。
而川普的希望是什么呢?希望是民主党的分裂,比如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在参议员曼钦、西内玛(Kyrsten Sinema)等人的支持下作为独立候选人产生出来,绿党候选人分散拜登的选票。以及随着全球化危机的加深,现在此时此刻会有比4年前和8年前更多的不满现状的反建制派的选民,他们仅仅是为了加油站的油就会投出反对拜登的票。川普可以指望无论如何都要打倒建制派,打倒建制派以后会有什么后果、谁上台我完全不管的这部分选民的增加;如果这一部分选民人数会超过只要打倒川普什么人都不在乎,如果川普不当共和党候选人我肯定投票支持共和党,但是就因为川普当了共和党候选人,我虽然讨厌拜登和民主党,但是我宁愿让拜任何民主党上台也不让川普上台这部分选民——换句话说大选变成了这两部分不负责任选民的对决,一部分选民只要能让川普滚蛋,宁愿支持自己痛恨的民主党和拜登,另一部分选民只要包括拜登麦凯恩和黑利在内的所有建制派滚蛋,宁愿支持他们并不太相信并不喜欢的川普。川普依靠自己的粉丝是上不了台的,而拜登根本没有什么粉丝。
拜登为了对付这一点,又回过头去重新捡起罗斯福民主党的老方针——吸引工会。他和马斯克的纠纷本身就是罗斯福民主党和克林顿民主党的纠纷。马斯克是一个典型的克林顿民主党人,他依靠全球化时代的高科技企业起家,他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而是因为美国是全球化经济运动的核心,在这里最容易融资最容易发财,最容易集中来自全世界,包括根本没有美国文化背景、被金里奇那些本土主义民粹主义者痛恨的中国和印度的高科技人才来搞他的高科技企业,而且得到了克林顿、奥巴马政权的全球化政策的支持。
我刚才没有讲的就是,芝加哥本来黑人区一直是民粹左派激进左派的大本营,直到冷战结束克林顿上台言左行右,像李光耀那样的、像布莱尔和克林顿那样的执行里根主义的民主党人推出了民主党内的右派分子奥巴马。奥巴马结束了芝加哥左派的历史,他创造了历史性的奇迹,作为一个没有根基的外人、一个知识分子,但恐怕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适合于充当忠实的代理人。像比如说孔子为什么能够当鲁国的大司寇、晏子为什么能当齐国的宰相?因为齐国的世家大族国惠子、高昭子这种人,宁愿让一个有才干有志气、没有根基的小贵族来当权,而不愿意用大贵族的子弟。大贵族的子弟不听话,而且如果出了问题不容易赶走,晏子如果出了问题得罪了他们,那可以像齐景公和孔子本人一样,推行政治改革越过了大家族能够容忍的边界,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孔子赶出去(注:史记·孔子世家)。所以小贵族比大贵族要好。
芝加哥的政治帮派敏锐地看到,把芝加哥伦敦化、引进大量全世界外来人才和资本、执行招商引资政策,给芝加哥带来了繁荣、给芝加哥的政治帮派和政治寡头带来无穷无尽的机会,而冷战左派、民权运动左派、顽固的保守的思想转不过弯的老左派就是他们的障碍,是预定的牺牲品。他们推出奥巴马这个外人,对奥巴马进行形象包装工程。奥巴马本人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反对奥巴马的舆论和支持奥巴马的舆论,都是现代公关媒体政治包装的结果。包装奥巴马、赢得芝加哥、打倒建制左派,结果我们看到的就是芝加哥的房地产像上海浦东一样冲天涨。芝加哥和上海的繁荣以及高科技企业的进驻都是全球化现象,奥巴马在这其中起着关键性的作用。现在,年年发生暴乱的芝加哥南区变成地价不断上升、黑人中产阶级和小企业家投资者进驻的地区。奥巴马的民主党执行的是克林顿的民主党政策,就是放弃传统左派的大政府主义和福利主义、削减福利打击工会,用小额贷款改善营商环境、鼓励中小资本家,通过撒切尔式的金融自由化政策减少金融管制、吸引全世界的游资,包括俄罗斯寡头、阿拉伯油王、中国的资本之类的资本。钱没有国籍没有颜色,世界是平的。
大量的国际资本的进驻和国际化人才的进驻,使得原先的黑人工会成员丢掉了饭碗,芝加哥变成一个人口流失和人口暴增同时进行的地区。人口流失就是罗斯福工人阶级,就是拜登本人所出身的那个工人阶级,在芝加哥还是制造业中心的那个时代,积累起来大批在罗斯福新政政策和冷战左派政策之下收入有保障、铁饭碗不能打破的老黑人工人失去了工作,穷困潦倒地大批地离开了芝加哥。波兰人东欧人、黑人非洲人、中国人印度人高科技人才,像马斯克一样学历高能力强,甚至连英语都不大能说得好、跟美国本土社会格格不入的新人,拿着高工资进驻芝加哥,他们买大房子。
像加利福尼亚的尔湾(Irvine)一样,芝加哥的房地产冲天涨,过去的老左派纷纷滚蛋,拿着高工资买新房子,像印第安纳波利斯一样高层建筑、多层停车场、道路不断地建设,像浦东一样,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工地。这是奥巴马的政绩哟,按照中国改革开放和费拉右派的标准,奥巴马真是杰出人物。他把过去的老左派基地变成了招商引资的圣地、变成了全球化中产阶级的圣地。他依靠这个政绩使得芝加哥的招商局极为满意,在政治帮派的支持下由芝加哥走向全国,继承克林顿扛起了全球化主义的大旗。他根本不是中国费拉右派按照冷战左派的想象所描绘的那种大政府主义者,或者说是偏袒弱势群体的人,恰好相反,奥巴马政府的主要特征就是金融自由化、牺牲弱势团体、推进全球化、吸引全球化人才。在这个背景之下成长起来的马斯克这样的全球化人才,赚了很多钱,他那个公司里面却没有工会。
而随着拜登又打起罗斯福的牌,他回去跟工会的老战友一起聚会,把川普叫做工贼,企图把蓝墙三州被川普拉走的选票——蓝墙三州的工人阶级放弃克林顿民主党,因为他们一直是罗斯福民主党,改投川普的票是希拉里失败的关键原因。出身罗斯福民主党、工人阶级背景的拜登重新夺回了蓝墙三州,尤其是至关紧要的宾州,才导致了川普的失败,是这个因素而不是选举舞弊,导致了拜登击败川普。所以他现在非常害怕川普故伎重演,所以不惜放弃全球化主义,而重新跟罗斯民主党调情、跟工人阶级调情。
这种做法得罪了马斯克,马斯克宣布他要改投共和党的票。这说明在民主党内部,克林顿和奥巴马的全球化主义者跟罗斯福民主党人的选票,已经不能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拜登上次选举中能够左右逢源,就是因为克林顿民主党把他看成是自己的继承人,而罗斯福民主党觉得,他按照出身就是他们自己的人。但是拜登如果像现在这样,重新拉罗斯福民主党的选票,又不肯牺牲建制派的门第的政治支持的话,他将面临两头落空的危险,他所在的民主党无法兼顾两者。马斯克的出走就是一个信号,他很可能会同时失去两者相当多的选票。
罗斯福民主党人仍然会有很大一部分为了加油站的票价,以及最要命的是,像芝加哥的黑人愤怒地说,我们过去是支持民主党的,但是现在民主党偏袒印度人中国人和东欧人,他们拿着高薪把房价炒高了,让我们老芝加哥黑人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你看,北京城有一批可怕的居民,他们住着10平方米20平方米的房子,对了香港也有这样的人,住着10平方米20平方米的房子,享受北京和香港超高的物价,他们根本搬不走。那个10平方米20平方米的房子放到美国红州可以变成一个豪宅,但是在北京城他们是赤贫阶级。从武汉广州苏州高考得胜的优等生,在北京做官拿着高工资,或者在北京经商拿着高工资,把北京的物价和房价推得好高,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又没有办法卖掉它们,还凭他们的文化程度不高,在别的地方也没办法谋生,不能卖掉他们价值万金的、其实只有10平方米的豪宅,到远方便宜的农村和外省去买大房子。买了大房子以后他们干什么工作呢?他们什么工作也干不了。他们是北京市民,北京市的户口可以给他们捞到一点救济钱。他们的男孩子45岁还在啃老,不会有任何女人愿意嫁给他,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离开10平方米的房子到远方去找工作,他们的文化层次太差了。香港也有这样的人、芝加哥也有这样的人,他们愤怒而绝望。但是在香港他们没有投票权、在北京他们是低端人口、但是在芝加哥他们说话是有人听的,他们要投票支持川普、打倒奥巴马和拜登。
拜登没有办法兼顾克林顿民主党和罗斯福民主党,他总是想要两面都要,又要执行政策、又不敢跟反对这些政策的利益受损者决裂。他跟德克萨斯的关系就是这样,说空话。他像是罗马共和末期的政治家一样,在国外威势赫赫,东方各国害怕他害怕得随时都在发抖,一举手就能夷人之社稷亡人之大国,但是在国内谁也不敢得罪,做什么事情都是四处碰壁。他不敢执行边界制政策,但是又不敢反对执行边界管制政策的德克萨斯,说了狠话以后,面临强硬的抵抗以后又乖乖地缩了回去。这样的人在转型时期是注定要失败的。
但是川普根据我刚才说的理由也是注定要失败的。他要执行的纲领是一个革命性的纲领,他没有丝毫革命性的手段。他指望的只是我挖到的选票足够多就能当上总统,当上总统以后依靠建制派的机器,黑利做我的大使、博尔顿做我的顾问,照样要执行我的政策,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要执行的他政策,要么他依靠反建制派选民的支持进入白宫,但是进了白宫以后就拖拖拉拉继续,执行原有的政策,这样博尔顿和黑利这样的人才会替他效力,大诸侯才不会想用危险手段,就是罗马共和末期经常出现的谋杀格拉古、喀提林暴动这样的危险手段来做掉他。1月6日暴动(January 6 United States Capitol attack, 2021)就已经是罗马共和末期的征兆,这是一个典型的格拉古现象。川普如果坚持他的政策,他不可避免地要面临比水门事件严重得多的、比1月6日事件严重得多的冲突,而他对于应付这些冲突,根本没有凯撒和拿破仑之类的革命性手段。他唯一的前途就是进入白宫以后就被建制派所裹挟进入战争,用战争来解决问题。
反过来拜登也是一样,他如果因为川普的错误——你看他们两人面临着平衡,他们手下都需要拉拢彼此势不两立的选民集团。共和党的里根主义者和金里奇的民粹主义者是不能相容的,撒切尔和里根主义者,克林顿和奥巴马是会相处甚佳的,正是撒切尔和里根的政策,使得非基督教非美国的全球人才和资本流入美国,造就了芝加哥和加利福尼亚的繁荣、导致了高科技企业欣欣向荣、马斯克在美国呼风唤雨。但是照金里奇这些民粹右派的看法,这些比他们更有钱的左派——像我这样熟悉冷战话语体系的人,我听到美国的民粹右派,更不要说中国的费拉右派说,支持希拉里和拜登的百万富翁、国际化的寡头和金融家是左派、索罗斯是左派,是会非常震惊的。冷战时期的游戏规则是右派是有钱人、左派是穷人,支持民权运动的黑人有色人种和新移民、支持罗斯福的工人阶级才是左派,而支持共和党的资本家才是右派;而现在却变成了伦敦和芝加哥的东欧移民穆斯林移民、印度移民和中国移民,以及他们背后的财团是有钱的左派,而反对他们的川普党人是穷困的右派。这是一件非常别扭的事情,别扭得就像是列宁搞军国主义对于19世纪的老社会民主党看来,是列宁突然执行了极右派的政策,右派和左派一下就翻了个个。现在居然会变成左派是有钱人而右派是穷人,这是类似19世纪这样的长期稳定期结束、动荡的20世纪和法国大革命这样的大变动即将来临的征兆,过去的政治话语突然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当然最关键问题是,川普是一个面临革命性任务而没有革命家准备的候选人,他如果侥幸地当选,那就是仅仅依靠选票当选,进入白宫以后不可避免地要被建制派所裹挟。他没有足够的手段,就像他在第一任任期内没有办法搞定博尔顿他们那样,他手头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才。包括大量罗斯福民主党人的民粹主义新右派敌视非基督教和非美的人物,这些人很多都是专家财团寡头这些人。我记得我上次在川普和拜登刚竞选就说过(注:访谈115期),拜登和布林肯的在野党的班子比川普和彭佩奥的外交班子更像样,川普的班子就像个草台班子,它里面缺乏能够应付帝国的人才;因此他不可避免地要被,因为他们像陈水扁政府那样或者像蔡英文政府那样,要不拘一格地用人才,而使用建制派的人而被建制派所裹挟。他无法执行他的全部政策,肯定没有办法得罪比如说德克萨斯,没有一个共和党人能够得罪了德克萨斯人而维持得下去。川普已经得罪了亚利桑那的麦凯恩家族,把亚利桑那由铁杆的红州变成了摇摆州,如果再得罪德克萨斯,他和共和党都完了,他绝对不敢做这种事情。他更不敢得罪宾州,斯克兰顿(Scranton)就是最大的军火基地、是乌克兰战争的受益者,他怎么敢得罪宾州的军火集团,在宾州再输一次?他如果输了宾州就肯定当不成总统。如果要宾州的话,他就一定要跟宾州的军火商人和享受高薪的军火厂工人达成默契,这个默契就是他不能停止乌克兰战争。
所以他必须像马克思主义者经常抨击地那样,做资产阶级民主虚伪的政治交易,表面上用强硬的姿态拉拢民粹派选民,实际上在大选有结果之前,跟建制派的几个主要山头,其中至少要包括热爱战争的博尔顿和黑利这种人的帝国主义山头和他们背后的军火工业、以及跟国际资本主义国际金融家关系极为密切的国际金融家这两个山头,达成选前的默契,然后他才能够顺利当选。不然在他当选之前又会发生1月6日事件,甚至更加严重的,甚至是让林肯、肯尼迪遇刺那样的危险事件。我们不要以为川普和拜登是不会遇刺的,他们在今年遇刺的危险非常大。川普如果能够跟建制派几个重要山头达成秘密默契,用口头的许诺拉拢民粹主义选民,用实利上的承诺、暗中的密室承诺拉拢建制派的几个山头,那样的话他就能够当选总统。在他当选总统以后是不能停止战争的,恰恰相反,民粹主义者的压力和建制派的需要会使他的政策必然导致战争。例如他能够执行的政策之一,不是退出北约或者是停止乌克兰战争,而是给中国加60%的关税,这一点能够得到民主党和共和党共同支持,这个政策就会铁定导致战争。这个政策将使中国的外贸彻底垮台,中国来不及完成经济转型,就会陷入内部军阀混战流民四起的状态,只有进行战时体制仓促整合了。这个政策就是一个战争政策。
尽管在川普看来他不想打也门战争,但是他如果停止也门战争,反而会导致更大的战争。这个政策要么就是他吸引不懂外交的民粹主义选民的做法,要么就是他自己也跟他自己的民粹主义选民一样并不懂。不打也门战争,那么胡塞武装会把伊朗和中国更深地拖进中东战争,以色列不管不顾,毫不犹豫地会扩大战争规模。中东战争一旦爆发油价飞涨,于是美联储要加息,美国付不起高额的国债利息,要减息,通货膨胀就压不住。已经很困难了,油价一涨等于通货膨胀再起,美联储几年的辛苦付诸东流,经济危机立刻爆发,拜登政府在国内就压不住阵脚。同时中东的战争各方面全线升级,中国不得不大量投入中东,又要养朝鲜又要养俄罗斯又要养中东,缅甸军阀都已经养不起了,中国国内的危机会迅速爆发而铤而走险,中东和太平洋地区都会陷入战争的。
拜登在中东的政策是一个有气无力的维持现状政策,控制局势升级、避免战争延伸到局部范围以外、避免小的冲突演化成世界大战。如果美国突然放手,像川普设想的那样的话,伊朗、以色列迅速升级战争,伊朗迅速把中国拉下水,而中国也承担不起退出的任务,中国受不了战争的负担。如果减少对伊朗的支持,或者不增加对伊朗的支持,伊朗像朝鲜那样突然转向激进。朝鲜说,你竟敢不来养我,虽然中国已经自己没钱,但是总比朝鲜有钱,那我就要像把炮弹卖给俄罗斯、从俄罗斯拿到技术对韩国发生战争那样,一旦对韩国发动战争,中国就像在1950年代,对台湾就完全没有希望了。远东政策一紧,中国受池鱼之殃,所有外资都逃走,中国尽管不希望朝鲜半岛发生战争,却会成为朝鲜半岛发生战争的最大受害者。你怎样避免这一点呢?给我打钱,中国快给钱,给了我钱,让我养活我的饥肠辘辘的人民,我就不发动战争了,你可以多苟且两年,伊朗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把中国拉下水。而中国已经在川普贸易战和拜登时期的脱钩受到沉重的打击,温和派中国人的钱袋已经不像2017年那么鼓了,怎能同时应付伊朗和朝鲜的需索?如果交出了钱,国内形势混乱,中国自己就要垮台,如果不交钱的话,听任战争爆发,中国只有被动地进入战时体制,横竖都是一条死路。
所以川普无论真实怎么想的,要么他在当选以前爆发严重的政治危机,这个政治危机是会直接威胁到美国共和体制和川普本人,使他难于当权或者是难于接管政权。或者他事先在拜登犯了一系列错误和不得人心、失去选民基本盘支持的情况之下,原先在上次选举中支持拜登的几个重大利益集团,包括黑利背后的帝国主义利益集团、和拜登背后奥巴马背后的全球化金融集团转而跟川普谈判,跟川普达成密室政治默契,跟川普的民粹主义选平一起把川普抬进白宫,但是约定川普必须用他们的一些重要人物和执行他们的一些重要政策,那么川普的新政策就必然导致战争,川普将在帝国主义者的裹挟之下进入战争。或者反应过来由于川普拒绝进行这样的妥协,或者是因为进行了这样妥协而得罪了他的选民基本盘而无法当选,或者是无法进入平稳接管白宫。而拜登或者是拜登背后的利益集团继续当选的话,根据我刚才说的矛盾,拜登必然是通过半心半意的方法,因为拖不住局势而进入战争,他只能通过逐渐升级、两头讨好而两头落空的方式处理中东问题。他不想跟中国直接加60%的关税,但是他仍然要继续维持川普的关税,并且对重点产业进行脱钩,结果仍然要打击中国的产业,使中国铤而走险。结果,他像尼西阿斯和克伦斯基一样,因为两头两头维持不住,在他自己的任期之内因为无法控制局势的升级而面临战争。
所以实际情况是,美国下届总统将不可避免地面临战争。无论川普当权还是拜登当权,或者川普和拜登都遇刺,或者因为身体原因而退隐,出现现在还没有出头的新人来接管白宫,美国就都必然会进入战争。现在的情况就是,不彻底的革命家或者是半建制派人物,像川普这样的半建制派和拜登这样的建制派、以及其他不彻底人物接管白宫,半心半意地进入战争,像罗马共和国末期那样半心半意地进入战争。不危及美国本身宪法体制、不进性革命性的更动就能控制国外局势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美国的资源极其丰富,比罗马共和后期的优势大得多。所以我们要注意,如果美国产生能够全心全意应付战争的战争总统,那么这个战争总统就会是拿破仑和凯撒一类人物,美国国内的共和政体就要岌岌可危了;但是这种情况是罗马和法国在没有凯撒和拿破仑的情况下可能失败的时候才能产生的,现在的局势就是好像美国无论如何都能赢,中国和伊朗绝对不能跟德国和苏联相比。所以实际上美国无需进行革命性的动员,能够凭借现在的资源就能够,实际上是无论怎样都能够让自己的敌人先垮的情况之下,美国国内的宪政体制可能还能维持。可能川普和拜登还能够当选,以半心半意和混乱的措施赢得战争,这个可能性目前还是处于优势地位的,因为毕竟是基本盘,就是可以进行马基雅维利计算的实力对比决定政治进程。
现在就中国武器的状态、军火工业的动员能力,它要同时应付俄罗斯、朝鲜和伊朗三方面的要求是力不从心的,它支持不住俄罗斯战争进一步升级的需要,而俄罗斯人今后的要求还会有增无已。冒俄罗斯倒台、朝鲜和伊朗铤而走险的危险对中国来说也是亡国、战争同样也是亡国,习近平面临着的绝望的选择,比起无论川普还是拜登来说都是很有回旋余地的选择是要逼仄得多,危险会主要压在习近平手里面。
而饿得受不了的改革开放干部已经采取裹挟的手段,自管自地借债给自己的公务员发工资、给自己的工人找就业机会的方式,如果习近平不迅速制止,那么他们会裹挟着习近平进入一场恶性通货膨胀,而给自己的小弟找饭吃的地方豪强会变成军阀的,而习近平很快就会丧失控制国内局势的能力。现在球被踢到了李强的国务院手里面。李强是习近平的人,但他并不能够控制国务院的技术官僚,因此国务院采取踢皮球的政策,把印钞权修改规定,长期以来由国务院负责的印钞权从国务院和央行手里面转给党中央。这是违反胡锦涛时代党政分离的规矩的,大多数评论家都说这个政策是习近平党扩权、以党压政的结果,说明李强是习近平的人,但实际上它是李强在国务院改革开放干部和地方改革开放干部的压力之下无法做出决断的结果。如果他是习近平的死党、而且有能力执行政策,那么他一定就是死压住不增发钞票,让改革开放干部去饿死;但是他压不住、他承担不起责任,他把球踢到了习近平脚下。
现在地方政府、改革开放干部和需要就业的大多数中国老百姓,只有中央银行大幅度地、比温家宝时代大40倍到150倍的规模增发人民币,才能把地方企业和地方干部从债务链当中解放出来。但这必然导致恶性通货膨胀、以及导致豪强集团成长为军阀,而且也会使中国失去战争能力,不能威胁美国和台湾,甚至连在大外宣程度上假装中国是个强国的能力都会丧失。朝鲜和伊朗和俄罗斯必定会背叛中国,甚至在愤怒中朝鲜肯定会在中国身上刺一刀,使得中国在更糟糕的情况下,像袁世凯和光绪皇帝进行甲午战争时一样,进入被动的战争而不是主动的战争。
李强如果是习近平的心腹,而且有巨大力量的话,他就应该能够拿出手段镇压地方政府,但是要镇压地方政府和改革开放干部就必须杀人,而习近平和李强都没有这个能力,于是李强采取了一个规避责任的手段。所有人都要我赶紧印钞,而习近平的利益不允许我印钞,我怎么办?我做不出决定,我不敢像朱镕基那样,我抬着100口棺材,我就是让国有企业下岗。朱镕基有一个比较强势的政权,他可以说我抬着棺材去上任,李强他不敢抬着棺上任,他不敢得罪地方豪强,所以他把球踢给了习近平。现在印钞权不在央行的手里面,也不在李强的国务院手里,而在习近平本人手里面,就像调动武警的权力和中央军委的权力都集中在习近平一人手里面。
习近平自己承担责任吧,你自己说要不要印钞?如果不要印钞的话,豪强的愤怒就对着习近平本人了。大多数豪强并不在乎夺嫡斗争、并不在乎薄熙来上不上台或者习近平上不上台,但是无论哪个中央上台都要保证他们的生计才行,如果保证不了他们的生计,他们会像缅甸军阀一样失控的。我不能够在几个月以后跟着我的小弟一起饿死,没有工程我就会马上饿死的。大多数中国人和中国包工头都是依靠政府工程为生的、政府工程是依靠地方债务维持、地方债务是要依靠央行买单印钞发债来维持的呀,这个机制一停止那就是一路哭呀,湖南人、四川人、广西人全都要饿死,所有县城的县委书记都要反了。
习近平怎么做?他甚至连熬到美国大选的时间都熬不住。这些人几个月之内就要饿死,他们不会甘心饿死的,连毛泽东都镇不住他们。他们在文革后期,广西革命委员会就肆无忌惮地使用港币跟香港搞走私贸易了,上海的四人帮和浙江的四人帮肆无忌惮地搞起了私人企业。后来邓小平打倒四人帮以后,把这件事情作为四人帮的罪证,说四人帮才是真正的走资派。千真万确,中国的私人企业不是邓小平和改革开放时期开始的,而是毛泽东和毛派在文革后期开始的。地方马上就会失控,如果中央的政策不能让他们满意的话,他们就会像缅甸军阀一样自己找饭吃。我不在乎谁当中央领导,但是我会毫不犹豫地活埋我的竞争对手,把剩下的那点钱捞到我自己小弟手里面。我的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会活埋我的人,我也不会活埋你的人吗?以前活埋一些农民工或者是举报的中学教师,现在呢我们就要活埋对方的公安局局长了,这就是军阀混战的开始。
习近平怎样控制这个局势呢?他控制不了。为了避免这个局势升级,他要么像大家所希望的一样狠狠地印刷钞票,把局势拖到明年,要么呢今年就开始进行战争动员,给豪强饭吃,让你们进入劳动军。像托洛茨基所说的那样,到劳动军里面有饭吃,我们虽然不能给你钱、不能给你纸币,但是我们可以给你工作和配给土豆。这样就能把事情忽悠过去,但是这样战争就会提前爆发。习近平只有这两个选择。他如果足够强,那么今年就要执行战时体制,如果实在是弱,今年就得先发钞,然后等着美国明年的战争总统上台以后被动地进入战争,这样他在战争中的处境会比主动执行战时体制要糟糕得多。
但是习近平也像川普和拜登一样,胜任不了革命家的使命,他跟红二代的出身和改革开放干部有千丝万缕联系,而真正支持他的中华民族爱国者和无产阶级,势力比支持川普的民粹主义选民还要弱,也没有足够的人才来支持他对整个干部体系进行脱胎换骨的改变。对干部体系进行脱胎换骨的改变、打倒老干部体系,连毛泽东都没有这个能力。习近平手下的班底有什么呢?也无非就是他在浙江福建当官的时候,跟他关系比较好的一些干部,这些干部跟改革开放干部也只是有细微的派系差别,比起毛派在文革后期的实力还不如。所以他无法摆脱所有改革开放干部,他也只能跌跌撞撞地进入战争。
现在就是测量习近平的能力了。李强已经把球踢给他了,这表明了李强政府是个弱政府,而且没有办法搞定改革开放干部。习近平应该迅速地杀一批人、心脏病死一批人,吓住改革开放干部,同时把他们整合进战时体制内。如果他杀不了人,连心脏病死的人都死不动,那么不可避免地他将进入被动印钞模式,而地方豪强势力将会不断成长,而明年他连以战时体制整合资源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凭现有的这个根本不称职的军工生产机器和军事后勤制度被动进入战争。这个战争很可能会是朝鲜掀起的朝鲜半岛大战,尽管中国是不会支持这场战争的,但是它还是会被视为战争的罪魁祸首而遭到全面制裁,导致资本完全撤出、改革开放经济完全垮台,中国将被动地陷入流民战争和军阀战争当中,习近平只能像普京和袁世凯一样,以最大军阀的身份被动进行这场战争。
从习近平支持不住朝鲜、支持不住太平洋的同时,他也支持不住俄罗斯,俄罗斯也将垮台变成一系列军阀政权;西亚的局势也是军阀战争的局势、缅甸也是军阀战争的趋势,四面八方的军阀战争涌进中国,习近平依靠人民解放军这个最大的军阀势力跟他们对抗。这就是习近平将会面临的未来。如果他比较强,能够在美国大选出结果以前提前把战时体制整合起来的话,那么他就能够主动地进行战争,能够领导朝鲜伊朗,把国内各山头和豪强势力整合到战争机器当中,至少能像蒋介石一样把川军湘军送到前线去消耗得干干净净,逃到重庆和秦岭以后我仍然是中华民族当之无愧的领袖。他的选择就只有这一点。
川普和拜登在所有政策上都相互矛盾而难以执行,只有一个政策是双方都能执行的——排华。拜登可以砍中国的高科技企业,执行去风险化,川普可以一刀切地提60%的关税,无论哪一招都会使中国陷入绝望当中,而且中国对其中的任何一套都是毫无反制的手段。随着竞选的激烈化,双方都会指责对方排华不力,所以只有排华这件事情,是2024年酝酿、2025年必然发生的事情。至于川普和拜登会不会A,在某一场集会上突然遇刺,B,身体状态突然恶化失去工作能力,而被本党年轻人士取代,以年轻人士取代为借口跟各大势力集团实行幕后交易,产生出新的战争总统。或者是川普拜登谁能赢得宾州,到底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建制派当权的选民人数比较多,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让川普当权的选民人数比较多,这都是次要原因。